張瀛山與有福二人為了躲避群鯊追擊,舍命下潛到海底、藏身沉船中,艙外的群鯊發(fā)了狂一樣,對船艙發(fā)起了猛烈的攻勢,二人水肺內(nèi)的氧氣耗盡,體力逐漸不支,眼看就要葬身魚腹。
萬念俱灰之際,張瀛山突然聽見船艙另一側(cè)深處的角落里,好像有人在竊竊私語,發(fā)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張瀛山心里納悶,本以為是因自己體力透支,和之前一樣又產(chǎn)生了幻覺,可是細聽之下,那說話聲竟然越來越大,隔著體積不大的船艙,聲音如同在耳邊響起,二人聞聲不寒而栗。
難道說,是從入水時一直在暗處作梗的鮫人也藏身在此處,此時正在悄聲指揮群鯊蜂擁至此包圍船艙?
還是這寶船沉沒時,有船員沒有來得及逃生,那角落里咕嚕咕嚕小聲說話的,是那些溺死船員的鬼魂?
船艙外鯊影如織,一圈一圈地圍著沉船打轉(zhuǎn),昏暗中也難以辨識出品種,一個個身體長短不一,卻皆呈紡錘形狀,背部一般呈體灰色、淡藍色或淡褐色,體型小的不過兩三米,體型碩大者足有十多米,皆是尖牙利齒,雙眼黑中透紅目露兇光。白鯊腹部呈淡白色,背腹體色界限分明,身體碩重,尾呈新月形,牙齒碩大呈三角形且有鋸齒緣;青鯊頭長而扁平、尾部細長,鯊吻長而尖突;虎鯊又稱居氏鼬鯊,被喻為“海中之虎”,體側(cè)有紅色斑點,據(jù)傳雌虎鯊每胎能產(chǎn)四到五百尾,當魚卵孵化成仔魚后,幼年虎鯊就開始互相殘食,一直拼殺到最后,僅剩一條為止,其兇殘程度可見一斑;二人現(xiàn)在手頭沒有了驅(qū)鯊劑,面對艙外徘徊的群鯊實是難以防范。
說話間,那角落里的咕嚕聲似乎逐漸變小,可聽聲音仍在響個不停,張瀛山向來不喜歡坐以待斃,把有福胸前的螢石要來,與自己身上這塊綁到一起,兩塊螢石并到一塊,發(fā)出慘綠色的熒光,照亮了半邊船艙,一回身拔出插在腰間的分水刀,甩手挽了個刀花,用嘴銜住了刀背,騰出雙手、手腳并用,就要游到船艙側(cè)邊的角落里一探究竟。
整艘寶船船室眾多,他們二人藏身這間船艙面積不大,船體破損使得這里涌進了許多海中鹽鹵般的泥沙,加上被惡鯊撞斷后又在水中顛倒了幾個來回,房內(nèi)水中的顆粒物雜質(zhì)極多,能見度不高、顯得極為渾濁。
好在張瀛山眼睛上生了一層薄薄的眼翳,眼球不至于過分損傷,湊到近處細看之下,船艙內(nèi)的裝飾竟十分豪華精致,天棚上涂滿了風格怪異的彩繪,四周用雕花的紅木整整鑲了一圈,右側(cè)靠墻一排整齊地排列著一排書架,此時也已東倒西歪,書籍散落得七零八落,近看之下書脊上的文字形如蝌蚪無法辨識,墻上掛著航行用的地理圖,房間中散落著地球儀、千里鏡等應用之物,張瀛山心中推斷,這間船艙八成是船長或者大副居住的臥室。
人在幽暗密閉的環(huán)境中心情難免緊張,不過幾米長的船艙,此時從這頭游到另一頭竟顯得十分漫長,原本搖搖晃晃的船艙此時逐漸平穩(wěn),張瀛山感覺手心滲出密密的汗水,距離越來越近,側(cè)耳細聽,角落里咕嚕咕嚕的聲音卻戛然而止,好像不曾存在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