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清晨時分,朝陽東升。
林止水站在自家字畫店的門口,對著湛藍的天空伸了個懶腰,愜意地享受著清晨微涼的空氣,看來又是愉快的一天啊。
今天似乎也沒什么事,就練習一下水墨畫好了。
書法上,他算是大師級,就算不用自家心愛的毛筆也稱得上是書法高手。
但水墨畫嘛,他才學了沒幾個月,只能算是小有水平,哪怕用了毛筆,也只是在墨色變化的技法上水平較高,可進步的空間還是不小的。
不過,書法和繪畫也是相通的,以他的水平,進步也是很快的。
林止水開了店門,將隨身挎包放在桌上,拿出包里的筆盒,打開筆盒,正準備取出毛筆時,卻是微微一怔。
這支心愛毛筆的筆頭,是不知名獸毛制成的,雪白純粹到?jīng)]有一絲瑕疵。
而此時,筆頭上卻可見絲絲墨跡。
“奇怪……我昨天明明洗干凈了啊,怎么又有墨水?”
林止水感覺有點詭異。
他是很珍惜這支毛筆的,每次用完都會小心細心地洗干凈。
但經(jīng)常會出現(xiàn)比較詭異的情況,只要一段時間沒看,筆頭上就不知道從哪里滲出了墨水,而且墨水的顏色也非常深。
他猜測,或許是這支毛筆的筆桿內(nèi)是中空的,所以每次洗筆都有墨水滲入筆桿內(nèi),時間一長又會滲出來。
又或者說,其實筆桿內(nèi)部就藏著一塊固態(tài)的墨?
不過,林止水也不可能因為這點猜測,就把心愛的毛筆拆了解體研究,那他書法大師的生涯也要結(jié)束了。
這支毛筆經(jīng)常出現(xiàn)這種情況,他早已習慣了,所以也懶得多想,還是決定再去洗一次筆。
他先是搬了一張小桌擺在店門前,然后走進洗手間,從洗手臺下拿出了一個灰不溜秋的鐵盆,接了大半盆水,這才端著鐵盆來到門前,將鐵盆放到了小桌上。
隨即,從旁邊搬來一張凳子,就拿著心愛的毛筆,放在鐵盆內(nèi)輕輕晃動著,小心翼翼地清洗著筆頭。
這只鐵盆雖然看上去灰不溜秋,不怎么起眼,但卻是很方便洗筆的。
因為鐵盆內(nèi)的空間被一道s型的彎曲金屬隔板,分割成了兩個區(qū)域,就像是太極兩儀圖一樣,兩塊區(qū)域都可以盛水,完全可以用其中一塊洗筆,另一塊再用清水洗一遍,不用再換一次水那么麻煩了。
“說起來,好久沒見到那個死人臉了。”
林止水用這鐵盆清洗毛筆的同時,也算是睹物思人,不知不覺就想起了送他這鐵盆的那位客人。
雖然那位自稱‘陸某’中年客人看上去氣質(zhì)很凌厲,眉毛非常直,又不茍言笑的樣子,就像是死人臉一樣,看似很不好接近,但見到他的字畫時,也和其他客人沒什么區(qū)別,依然是無可避免地當場呆住。
在花了八萬六千四百塊錢,買了他一幅書有‘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四州’的字帖之后,那位姓陸的客人似乎是見他沒有洗筆的容器,還很貼心送了他這只鐵盆。
盡管送來這鐵盆的時候,那位陸姓客人還是一如既往地裝酷不說話,但林止水一看就知道,這老哥……老傲嬌了。
看似冷漠的外表下,其實還是非常細心溫暖的嘛。
反正也不是什么珍貴的東西,只是一個灰不溜秋的鐵盆而已,他也就痛快收下了。
雖然不夠美觀,但實用價值還是很高的,以這鐵盆的構造,別是說用來洗筆了,就算用來做鴛鴦火鍋,也是沒問題的。
不一會兒,灰色鐵盆內(nèi)的水,變成了一半漆黑一半清澈,看上去涇渭分明,正好體現(xiàn)出了完整的太極兩儀圖。
那位老哥不愧是傳統(tǒng)文化愛好者,一個洗筆用的盆子都這么講究。
林止水暗自贊嘆一聲,正準備洗第二遍時,卻聽到身后傳來了一個溫婉中透著恭敬之意的悅耳女聲:
“林先生早上好?!?br/> 他轉(zhuǎn)頭看去,只見身穿棕色正裝、氣質(zhì)親和的長發(fā)高挑女子,正站在不遠處,面帶恭敬地望著他。
“韓女士啊,來得挺早嘛?!绷种顾⑿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