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羨青年好,青春愁緒少。
芳華出青澀,甜露戀青草。
常余約秦簪夜游黃石山,空山幽幽,情思長長。兩個人玩得有些疲累,卻未盡興,常余忽然想起一個美妙去處,便引著秦簪一同去攬勝。
行不多時走出樹林,前方閃出一片波光粼粼,常余告訴秦簪這里是方寸湖。身前不遠處一簾帷帳內(nèi)仍然燈火通明,里邊隱隱傳來推杯換盞之聲,帳外守著兩名軍士,好在背對二人,離著又遠,動作小點不會被他們發(fā)現(xiàn)。
“玄甲營。咱們小點聲!”常余示意噤聲,帶著秦簪繞湖半圈到了對岸,岸邊有處草地,他湊到秦簪耳側(cè),輕聲道:“向我這樣躺下?!?br/> 秦簪不知常余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但覺得和他越處越開心,雖在暗夜,卻是無比的安全,索性挨在他身邊躺了下去。
常余見秦簪躺得挺近,心里輕飄飄的十分美妙,朝她一笑,接著嘬唇吹了聲口哨。
這聲口哨便如號令一般,引得身周小蟲啾啾地鳴叫起來,更妙的是,小蟲伏在草根,身上泛出淡淡藍光,一鳴一亮,二人便如躺在星海上一般。
秦簪一時心神俱醉,這景象直如夢境一般。
常余又換了聲口哨,蟲兒像是學(xué)舌一般跟著又紛鳴起來,藍光換做綠光,直如春池漣漪。
常余一聲哨,秋蟲一片鳴,色彩在青黃藍綠之間變幻不定。秦簪驀然發(fā)覺眼角浸潤,扭頭望向常余,見他胸膛如堤壩般堅實,好似再大的風(fēng)浪也沖擊不垮,一時情再不能自已,偏頭靠向常余臂膀。
常余整個人直飛到了九霄天外,側(cè)頭看著肩旁夢中人,心里有個聲音說道:“此生便是刀山火海,也要保護你周全!”
四目脈脈相對,化作星海中最亮的四顆星,再也無需什么言語,只此一望心意已明。二人就這般靜靜地躺在草海中,身邊蟲螢漸淡,湖光閃爍,星空依舊。
也不知過了多久,二人被幾聲話語喚回心神,秦簪反應(yīng)頗快,柔滑冰涼的手指輕輕按在常余唇上。
草海外搖搖晃晃走來兩個軍漢,拉開褲子向湖里解起手來。一人大著舌頭聒噪:“二哥呀,你說咱這鳥酒喝得可算膩歪?咱是杵天杵地杵娘兒們的男人,可這回偏要做什么鳥戲,有那本事,老子直接去東市當(dāng)戲子好了!”
被喚作二哥那人道:“三弟喝多了么,竟在這兒瞎說,這哪里叫做戲,這叫‘反間之計’!”
“反間哪個王八?咱兄弟們本來是效忠太子爺?shù)?,甩吧來甩吧去卻又被老頭子收買了,真是寡氣!”
“咋地啦,你拿的那份還少啊,你老家整了那么大套宅子,雪白的銀錠也能摞個一人高,你得了便宜還賣乖?太子對付的是穎王,老頭子不也叫咱對付穎王?正主都是一個,只不過咱現(xiàn)在拿了人家的手短,聽人家的話不是理所當(dāng)然的么!”
“嘿嘿,二哥最會笑我,你緊著納了美貌如花的二嫂才是真會享受,不像弟弟這大老粗還得帶著兵悶在這鳥山里頭監(jiān)什么鳥考,也不知司天監(jiān)一幫老鬼什么時候能鼓搗完。對了,老頭子有說什么時候起事么?”
這二人也不知喝了多少酒,一泡尿撒了老長,那二哥一哆嗦道:“你只管老老實實在你的山里,外邊還有大哥和眾弟兄呢,你放心,一旦起事,我先替你一刀砍了何富貴那老呆皮。老頭子有話,事成之后,玄甲營就是大哥的了,咱兄弟也等著升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