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的冬日來的格外的早,我坐在殿門口的紅椅上,手里拿著手爐,看著院子里紛飛的大雪。
“娘娘,是今年初雪。”雪櫻走到我身邊,也看著漫天的飛雪,愉悅的說。
“是啊,今年的初雪比往年都要早許多?!?br/> 我想起進冷宮前的那年,冬日的初雪里,我和輕雪去了聽雨閣,在那里我又遇見了南宮瑾,我想起那時看著他,我滿心歡喜,那時的我想擁抱他,想親吻他,想拉著他的手在這漫天飛雪里一直走到老。
我又想起那年在冷宮里,我在大雪中舞蹈,那時我滿懷期待的以為他會帶我離開這紅墻,而他卻在我滿心歡喜的讓他帶我離開時,給了我一雙冷漠決絕的眼。
輕雪,我已許久未想起她了,我想對她的背叛我始終無法釋懷,即便她是被逼的,我曾想她若是早日告訴我她的難處,這一切會不會又是另一番光景。
“雪櫻,你知道輕雪的家境嗎?”
“娘娘為何忽然提起她?”
“就是忽然想到了。”
“她是盛京西郊人,父母都是種地的,家里兄弟姐妹五六個,輕雪是家里年紀最大的孩子,入宮前她也不叫輕雪,叫什么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們的名字都是進宮后新取的。至于其他的奴婢便不知道了?!?br/> “知道她家的具體位置嗎?”
“奴婢不知?!?br/> 我沒有再說話,我站起身,跑到漫天的飛雪里。
我忽然想跳舞,我踮起腳尖,展開雙臂,翩翩起舞。
天地一片白,我身穿紅衣,如一朵盛開的紅梅,如一滴紅艷的鮮血。
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我的青絲上,也落在我的肩頭上,最終跌落在了我的心頭里。
“急管清弄頻,舞衣才攬結。含情獨搖手,雙袖參差列。騕褭柳牽絲,炫轉風回雪。凝眄嬌不移,往往度繁節(jié)。”
南宮瑜站在宮門口,他對著我念著這首古人的詩。
我停下腳步,雙手交疊放在腰間微微福身說:“臣妾參見皇上?!?br/> 南宮瑜上前一步扶住我的手,他將我拉進懷里,他的懷抱凍的我哆嗦。
他就這樣抱著我許久,之后他輕輕退開后低下頭想吻我,我偏過頭,他的唇落在我的耳邊。最終他放開了我。
他輕輕彈去掉我肩上的雪花,也彈掉了我青絲上的雪花,可他彈不掉我心頭的雪。
“你還是不肯原諒朕?!彼l(fā)出微微的嘆息聲。而后他拉著我進了正殿。
我接過他脫下的明黃色披風掛在衣架上。他將手爐塞到我手里。
“朕終于站在了巔峰,可以俯視天下,睥睨眾生了,而雨兒卻不愿陪朕一起站在這巔峰上。不愿看朕這盛世山河?!?br/> “臣妾一直在您身邊的?!?br/> “是嗎?朕怎么感覺不到?!?br/> 我沒有回答他,他一瞬不瞬的看著我,桃花眼里滿是心事。
“雨兒,你與朕就不能如尋常夫妻一般相處嗎?”
我又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他了,他害我至此,卻想與我冰釋前嫌,我想他是喜歡我的,比后宮里其她的女人都多一些,可也僅僅是多一些喜歡罷了,在他的江山與我之間,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前者。之后又逼得我如傀儡般陪在他身邊。
我不懂愛,他更不懂。
用過午膳后,他依舊在我的床上午休,我伺候他睡下后便離開寢殿,天空還在下著大雪。
我看到站在宮門口的路江洲與德公公。
我想與路江洲說幾句話,可是德公公一直在,我讓小福子和雪櫻端了些熱茶和糕點到門口。
“二位伺候皇上辛苦了,這冰天雪地的,不如喝點熱茶暖暖身?!蔽矣H手將茶端給他二人。
“謝娘娘恩典?!?br/> 他們二人接過茶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