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林相府。
聽到范閑的聲音,房內林若甫停下手。
見狀,范閑再度道:“我此番前來,是為了與岳丈大人商議婚禮事宜的?!?br/> 林若甫一撩袍袖,正視看向范閑:“先坐。”
“謝岳丈大人?!?br/> 范閑再度道謝,在袁宏道的引領下坐到了林若甫對面。
林若甫眸子落在范閑身上,打量了數(shù)眼后,眉頭不自覺蹙起:“婚禮一事暫且不說,我還有其它事要與你聊一聊?!?br/> 聞言,候在一旁的袁宏道立即躬身告退。
隨著下人們奉上茶水,林若甫這才淡然開口道:“雖然陛下說婚事已然定下,不過我覺得,你與婉兒不宜現(xiàn)在成婚?!?br/> 來之前,范閑早已把可能發(fā)生的情況全在心里過了一遍,所以現(xiàn)在聽到這話,沒有絲毫驚訝。
見范閑不驚不怒,臉上反而多出幾分笑容,林若甫忍不住問道:“我說的話,很好笑?”
“不不?!?br/> 范閑接連擺手,隨即道:“我只是覺得,即便是岳丈大人,也有想不通的時候。”
聞言,林若甫眉頭稍稍一皺,但很快便又趨于平展。
抿了一口香茗,林若甫淡然道:“此話何解?”
“第一,我與婉兒的婚事,誰都無法阻攔。”
范閑收斂了笑意,眸子里帶著幾分凝重:“婚事是陛下親自定下的,而且又當著眾人的面確定了婚期,誰人能攔?”
頓了頓,范閑目光自林若甫身上收回,再度道:“第二,我喜歡婉兒,且非她不娶,這不是小兒戲言。”
林若甫神色一滯,繼而舉杯喝茶。
范閑接著道:“第三,如果現(xiàn)在不能迎娶婉兒,我怕以后再也沒有機會?!?br/> 兩國戰(zhàn)事將起,而他頭上又多了個平北侯的名頭。
范閑擔心,如果北齊與南慶交戰(zhàn),他這位平北侯是否也要奔赴邊境。
雖然可能性極小,但慶帝絕不會平白無故給他安一個“平北”的封號。
“但你可知,這般急功近利,極有可能會害了你!”
林若甫板著臉,神色不喜:“還有可能連累婉兒。”
“陳萍萍有心讓你接手監(jiān)察院,如若真到了那個時候,你一手掌管內庫,一手操控監(jiān)察院,陛下豈會容你?”
“你這是在自尋死路!”
聽著林若甫這番言論,范閑算是大致搞清楚了他心中的想法。
自己的勢力越發(fā)龐大,林若甫擔心有朝一日,慶帝會下狠手將自己除去。
到了那個時候,林相府絕對無法脫得干系。
說白了,林若甫害怕結親之后,自己非但無法給林家?guī)碇Γ踔吝€會招來麻煩。
搞清楚他心中的想法,接下來的事情自然容易解決的多。
短暫的思索后,范閑笑了笑,直接道:“岳丈大人還請放心,監(jiān)察院,我絕不會接手!”
“至于內庫,那本就是我的東西,我拿回來,天經地義?!?br/> 范閑也沒打算一句保證就打消林若甫的心中顧慮,但這,只不過是個開始。
笑著抿了口茶,范閑繼續(xù)道:“而連累婉兒拖累林家一說,我可要跟您好好絮叨絮叨了。”
林若甫整了整衣襟,擺出一副愿聞其詳?shù)淖藨B(tài)。
足足兩個時辰,范閑和林若甫來了一次開門見山的暢談。
林若甫身為一國宰相,魄力之大,常人難以想象,否則當初也不會說出“太子不合適,那便換個人當太子”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