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那并不是一本算得上大眾的書，風(fēng)格獵奇。……顧雪儀會看這樣的書？陳于瑾壓下了心底的訝異。
　　
　　“謝謝。我不用?！标愑阼皖^看了一眼顧雪儀推來的水果，出聲拒絕了。宴太太的手段不少，他還真怕一不小心被扯進(jìn)去。
　　出聲的同時，陳于瑾心底也已經(jīng)做好了，怎么應(yīng)對顧雪儀翻臉發(fā)作了。
　　
　　顧雪儀點點頭，面上沒有絲毫情緒的變化。
　　她自己慢慢吃了起來，一邊吃得優(yōu)雅一邊問陳于瑾：“陳秘書是為了簡先生登門的事來的，是有什么話要囑咐我嗎？”
　　
　　陳于瑾面上還帶著笑容，看上去眉眼溫柔，很容易就能讓人接受從他口中說出來的話。
　　“我希望太太到時候，請不要說話?！?br/>　　但這一刻從陳于瑾口中說出的話，并不溫柔，甚至還顯得不留情面到了冷酷的地步。
　　
　　顧雪儀頓了頓，眸光微微上移，她在思考。
　　這個世界，她初來乍到，要學(xué)的東西還有很多。陳于瑾比她更專業(yè)，有陳于瑾出面，她不開口也很好，免得說錯了話，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好?！鳖櫻﹥x應(yīng)聲。
　　
　　這下輪到陳于瑾頓住了。
　　這么好說話？
　　
　　陳于瑾迅速收拾好了情緒，微笑道：“好的?！?br/>　　
　　這時候，一陣腳步聲到了樓下。
　　女傭神色復(fù)雜地上了二樓，來到顧雪儀面前：“太太，簡芮女士到了，還有……還有顧先生和顧太太?！?br/>　　
　　顧雪儀皺了下眉。
　　還是把顧學(xué)民夫妻放進(jìn)來了？
　　應(yīng)該是跟著那位簡芮女士進(jìn)來的。
　　
　　想到這里，顧雪儀就不由轉(zhuǎn)頭看了一眼陳于瑾。
　　陳于瑾被她看得有一點莫名，慢吞吞地眨了下眼，腦袋往前探了探，露出了一點詢問的神色。
　　
　　顧雪儀心底對這個陳秘書的評價，又提上了一個臺階。
　　他倒是很聰明，進(jìn)門的時候，依舊把顧學(xué)民牢牢攔在了門外，不怕得罪人?？此菩Φ靡慌上楹停紫虏刂膮s是強硬的手腕。
　　顧雪儀很喜歡這樣的聰明人。
　　
　　“既然進(jìn)門了，那就先請他們到樓下喝茶吧。”顧雪儀說著，扭頭問了問陳于瑾：“簡芮是簡昌明什么人？”
　　
　　陳于瑾沉默了下。
　　顧雪儀是真的不知道？
　　不應(yīng)該啊，顧家這么善于鉆營，他們不是早就將簡家上下都摸了個清楚明白嗎？
　　
　　陳于瑾：“她是簡先生的侄女?！?br/>　　
　　顧雪儀點了下頭。
　　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刈谀抢?，不動了?br/>　　
　　陳于瑾以為她剛才準(zhǔn)備起身相迎，這會兒看見她的姿態(tài)，心底倒是又吃了一驚。
　　顧家太善鉆營，總是在不合時宜的時候，表現(xiàn)出自己的迎合熱情。但卻忘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和宴家結(jié)了親，他們也是宴家臉面的一部分。也就幸而宴總根本不在意這些東西……
　　
　　陳于瑾哪里知道，沒有人比顧雪儀更懂得拿捏這些分寸了。
　　
　　一早她就從宴文嘉的口中得知，簡昌明是宴朝的好友，也就代表著二人是平輩。而簡芮是簡昌明的侄女，則是晚輩。無論怎么樣，也輪不到她起身熱情地去迎。
　　平時倒也就算了，現(xiàn)在正是宴家無人的時候，她是宴家的當(dāng)家太太，又怎么能隨意墮了宴家的臉面，先將宴家放到了矮處呢？
　　
　　樓下。
　　女傭請顧學(xué)民夫婦到一旁去喝茶。
　　顧學(xué)民還有點失落。他是想見簡昌明的，誰知道來的是個丫頭片子！可他又不能去宴氏見人。宴氏他是進(jìn)不去的。
　　
　　湊合湊合，簡芮也行。
　　顧學(xué)民不肯走了。
　　
　　“雪儀是不是在樓上？我去見見她。”
　　
　　女傭又怎么好說，看上去太太似乎并不想見你們呢。
　　女傭一時尷尬住了。
　　
　　簡芮等了會兒，沒等到人下樓，也明白過味兒來。這是等他們自己上去呢。
　　
　　簡芮看了眼顧學(xué)民。
　　顧太太正跟在他的身邊，點著頭附和道：“是啊，我們上樓看看雪儀。最近她肯定沒少擔(dān)驚受怕?！?br/>　　
　　女傭回憶了一下顧雪儀的模樣。
　　心說，好像還真沒有呢……
　　
　　簡芮看了一眼也就不再看，徑直就先上了樓。
　　顧家的確是門麻煩親戚。
　　宴先生那樣光風(fēng)霽月的人物，怎么就娶了這么一個妻子呢？
　　
　　這頭眼看著簡芮上了樓，顧學(xué)民也不再等了，直接就踏上了樓梯。樓下的女傭也不好再攔，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人上去了。
　　
　　“宴太太。”簡芮走上最后一級臺階，拐個彎兒，就到了會客廳。
　　在來之前，她腦中已經(jīng)結(jié)合上過去的雜志，大致勾勒過顧雪儀的模樣。但等她真正見到人，簡芮愣住了。
　　
　　沙發(fā)上倚坐著的年輕女人，抬眸看向她，眉眼如畫，氣質(zhì)淡雅出眾。
　　
　　“請坐?！鳖櫻﹥x動了動唇：“咖啡還是茶？”
　　
　　簡芮本能地答道：“咖啡謝謝?！?br/>　　答完，她才慢慢走到沙發(fā)邊坐下。心底還有點揮之不去的震蕩，連手腳都莫名有種麻麻的感覺。
　　她剛才是……被顧雪儀的氣勢壓住了？
　　
　　簡芮慢慢回過神，這才又注意到沙發(fā)旁還有一個人。這個人簡芮可沒少見，她立馬打了招呼：“原來陳總也在這里，真是不湊巧，我小叔剛剛往宴氏大樓去了，說是去那里等陳總?！?br/>　　
　　陳于瑾是宴朝手底下的得力干將，圈子里不少人為了以示尊敬，也就稱呼一聲“陳總”，反倒沒幾個喊“陳秘書”的。
　　
　　“……那真是不湊巧了。”陳于瑾應(yīng)聲。
　　但他人已經(jīng)在這里了，不好立刻起身就走。他可以不給顧雪儀留面子，但不能在外人的面前，不給顧雪儀面子。否則打的是宴家的臉。
　　
　　眼看著陳于瑾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刈谀抢?，沒有要動作的意思，簡芮心底有點疑惑。
　　不對啊。
　　顧雪儀看上去并不蠢，并不需要陳于瑾時刻守在一邊啊……
　　
　　簡芮還想開口說點什么。
　　她在圈子里并非是不擅交際的那一類人，但到了顧雪儀的面前，突然反而有點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宴太太看上去氣色不錯?！焙嗆钦f。
　　等說完，簡芮才意識到這句話有點像嘲諷？
　　
　　顧雪儀點了下頭：“嗯，睡得很好，吃得也不錯?！?br/>　　
　　聽見這句話，陳于瑾的嘴角都抽了抽。
　　
　　簡芮也愣了下。
　　難道顧雪儀不關(guān)心宴先生嗎？
　　
　　“尤其是這個草莓，味道不錯?！鳖櫻﹥x推了推：“要嘗嘗嗎？”
　　這是剛才對著陳于瑾沒能推銷出去的東西。
　　
　　還、還挺親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