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雖然沉重,但情緒發(fā)泄出來后,小禾谷積郁的心情明顯得到舒緩,錢宇的體力也恢復(fù)的七七八八,他站起來,將繩套再次掛在肩上,笑著道:“走吧,咱們加快點速度,爭取天黑之前回家!”
錢宇的話讓小禾谷再次大驚失色:“不行,快把這些柴丟掉,你不能把它拉回去,真的不能!”
“丟掉?那怎么行,咱們還要靠它換錢修房子、請大夫呢,今天是第一天沒經(jīng)驗,信不信明天我就能跑兩趟,每趟再加一擔(dān)柴,還愁沒有錢嗎?”錢宇的話里充滿自信。
小禾谷見錢宇依舊固執(zhí)己見,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不行,如果你不扔掉,我就不帶你去找布衣大叔,我……我自己回家?!?br/>
錢宇親切的摸著小禾谷的小腦袋:“我知道你今天很累了,那你就先回去吧,我大致知道鹽井的位置,多找一會,總會找到的?!?br/>
“你不能丟下我……”
任小禾谷百般阻撓,錢宇也沒改變他的想法,他拉著身后的柴,舉步維艱的向前走,讓他奇怪的是,小禾谷并沒有離開,只是遠遠跟在他后面,這讓錢宇十分感動,小家伙年紀雖小,卻真的很懂事。
轉(zhuǎn)眼已到傍晚,太陽在天上只剩下一點微紅,四周的景物漸漸看不清了,耳邊只剩下嘩嘩的流水聲和干柴與地面摩擦的啵啵聲,不過錢宇卻很振奮,因為他看到了前面一點微弱的光。
深吸一口氣,他鼓足最后的力氣朝著光的方向前進。近了,那是一團篝火,旁邊坐著一個中年男子,臉被熏得黑乎乎,身上的衣服倒是整潔,可如果細看,會看到衣服上全是針眼大小的洞,應(yīng)該是火星濺在上面燒出來的。如果沒猜錯,他就是禾穗兄妹口中的布衣大叔了。
中年男子聽到腳步聲,笑呵呵的扭過頭:“你就是錢宇吧!原以為還要再等你們一段時間,沒想到這么快,今天送來一擔(dān)柴就行,穗丫頭說過了……”
布衣一邊說一邊站起來,當他看到錢宇肩上的繩子和身后那捆柴時,他的聲音戛然而止,眼睛睜的如銅鈴,臉色也黑下來,語調(diào)顫抖:“這些柴……你是拉著回來的?”
“對啊?”錢宇不明白布衣為什么突然變臉,他扭頭看了身后的柴一眼,除了磨掉些枝梢外,一切都正常,他刻意揀地面干燥的地方走,上面連半點濕泥都沒粘上。
一個童聲響起,因為驚懼,音調(diào)都有些變形:“布衣大叔,宇哥兒不是有意的,是我沒提醒他,你不要怪他!你……都是我……是我的錯……嗚嗚嗚!”
“你……你們……”神情激動的布衣一下跪倒在地上:“偉大的水神啊,請您原諒這些無知的人吧,他不知您的忌諱,您要懲罰就罰我吧,千萬不要再斷我們的鹽了,這片土地的子民都是您的孩子,請您一定要愛護他們……”
聽著布衣抑揚頓挫的煽情語調(diào),難道他還兼職說唱高手?不過也用不著把臉貼在地上吧!臟不說,這么冷的天,很容易著涼的,他連忙跑過去將對方扶起來,口中勸道:“大叔,您這是干什么?就算是拜神也不用在這拜啊,地上全是泥,咱們不如回家,鋪個蒲團上柱香,會顯得正式一點……”
熟料錢宇不說話還好,他一張口,布衣立刻轉(zhuǎn)過身,一把將他推倒在地上,恨恨的指著他:“你……你好大膽,竟敢褻瀆神靈,石頭、錘子,把他給我綁了,我要用他來祭祀水神,以平息神明的怒火!”
其實在布衣跪地祈禱的時候,就有兩個年輕男子從不遠處的茅屋里走出來,聽到布衣的話,二人二話不說,直接將錢宇按倒在地上。見勢不對,錢宇竭力反抗,只是兩個年輕人個個壯的像頭牛,再加上二對一,錢宇哪里有還手的余地?
錢宇這才意識到,小禾谷對他的告誡可能是真的。他聽說古人迷信,只是道聽途說和親身經(jīng)歷完全不同,不知布衣說的祭神是什么,該不會是浸豬籠或者在身上綁塊石頭,扔到韻溪里淹死吧?
越想越覺得有可能,錢宇的臉色瞬間蒼白,他用力掙扎著,口中焦急的道:“大叔,這世上哪有什么鬼神?你千萬不要迷信啊,要相信科學(xué),一定要相信科學(xué)!”
“科學(xué)?”布衣楞了一下:“科學(xué)是什么神?”
“科學(xué)不是神,科學(xué)是一種……一種……”錢宇焦急的解釋,只是“科學(xué)”兩字一聽都懂,想說的明白一點,卻又不知該怎么說。
錢宇的吞吞吐吐在布衣看來更像是垂死掙扎,他索性不再聽,揮手對那兩個青年道:“把他關(guān)起來,等我把全村人召集齊,就用他祭祀水神!”
這下錢宇真的急了,他拼命掙扎,奈何勢單力孤,最終還是被兩人硬生生拽進茅屋。他竭盡全力的呼叫,誰成想那臉色黝黑的青年突然一個膝撞頂在他肚子上,劇烈的疼痛瘋狂沖擊著大腦,同時他感覺嘴里被塞進一團布,黑臉青年惡狠狠的看著他:“老實點,如果你再掙扎,就打斷你一條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