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桑鎮(zhèn)
冷風(fēng)蕭瑟,冰秋的桑葉在一場夜雨過后落得滿院,還有一大部分在屋頂鋪成了漣漪葉瓦,給這個簡陋的小屋子增添了幾分濕漉漉的雅致。
桑葉落了,蠶商就等于提前進(jìn)入凜冬,這段時間一般是祝明朗開始做無業(yè)游民的時候。
戴著一個斗笠,披著一件蓑衣,祝明朗在院子里清掃著雨水打爛的落葉,低著頭的他突然看見一雙筆直修長的玉足款款而來。
祝明朗抬起頭看她。
她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美麗似琥珀的眸子里透著些許殺意。
今天的她沒有平日里的柔弱,更沒有往常的平和,她的身上盤繞著一股勢,那是真正經(jīng)歷過戰(zhàn)爭洗禮后才存在一個人身上的氣勢!
看來她能力恢復(fù)了些許,當(dāng)然和原本的她相比差遠(yuǎn)了,祝明朗聽過很多有關(guān)她的強(qiáng)大傳聞。
“你要復(fù)仇了?”祝明朗開口問道。
此話一出,女武神的袖中有無數(shù)銀色的絲飛出,它們堅(jiān)硬無比,迅速的匯聚成了一柄銀絲劍,懸在了祝明朗的脖頸上。
“我是第一個?”祝明朗苦笑道。
劍滑過,女武神身輕如燕的掠過,祝明朗的脖子上立刻多出了一抹血痕。
祝明朗一動也不動,等待著自己的腦袋滾落在地上。
但那不過就是淺淺的一道痕,破了一些皮。
不殺自己?
祝明朗捂著自己脖子,轉(zhuǎn)過頭去看著女武神婀娜高挑的背影。
他沒有感謝女武神的不殺之恩,畢竟她若真的心狠手辣當(dāng)時在地牢就不用伸出手拉自己了。
“我真的會烙印在你心里,成為你一輩子的恥辱嗎?”祝明朗開口問道。
這幾日,總能夠聽到關(guān)于女武神與流浪漢的故事,一個在天上宮殿,一個在地下的臭水泥溝中,巨大的身份落差卻纏綿在一起,這是一個多么勁爆的話題,相信用不了多久,永城之外的人也會知道這個消息。
女武神沒有回答,繼續(xù)往外走去,這一次她沒有像前幾天那樣喬莊,而是直接露出了自己的真容,樸素、憔悴卻依然風(fēng)華絕代。
“其實(shí)……”祝明朗看著她逐漸消失,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祝明朗也懂。
自己并不是女武神的恥辱,如今的身份卑賤才是。
……
她走了,祝明朗心情有些復(fù)雜,下意識的摘了一片飽滿的大桑葉放在手掌心上,小冰蟲馬上歡快的從他肩上彈到了桑葉上。
“我們是不是再也回不去當(dāng)年叱咤風(fēng)云的日子了?”祝明朗捧著這只小冰蟲漫不經(jīng)心的問道。
這么多年了,祝明朗依舊沒有弄明白好好的一頭白龍為什么會一夜之間纏滿了蠶絲,又再一夜之間龐大的身軀在蠶絲中迅速的退化,最后退化成這么一個只知道啃桑葉的小家伙。
小冰蟲充耳不聞,兩只幾乎看不見的前爪稍稍抬起了桑葉,就像一個小娃娃端著一只比他大了好幾倍的飯碗,“沙沙沙”的開始啃了起來。
它扭動著肥嘟嘟的身子,發(fā)出那快樂的咀嚼聲,吃完還大眼睛滿足無比的撲閃著。
看到小家伙這幅嬌憨的樣子,祝明朗不由笑了起來,忍不住用另一只手戳了戳它的大肚腩。
小家伙也是一點(diǎn)都不知道羞恥,馬上翻過來肚皮,任由祝明朗給他按摩,發(fā)出“嗯唧唧”的享受腔調(dià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