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眼前美婦久久不語,林天祿面露疑惑:
“夫人?”
“咳!那孩子...”茅若雨心思急轉(zhuǎn),咬牙說道:“因昨晚發(fā)生之事,被奴家差人送出長嶺縣外的親戚家中?!?br/> “送走了孩子?”
林天祿訝然道:“那火勢雖然兇猛,但并未蔓延至此處。夫人直接將孩子送走未免太...”
“林先生有所不知?!?br/> 茅若雨搖了搖頭:“其實奴家雙眼有異,能瞧見妖邪之物。當晚布莊上空妖氣彌漫、化作陰云盤旋,聲勢極為駭人。為了孩子安全著想,奴家只能將她盡快送走。”
林天祿聽得有些驚奇。
這鄰家婦人,竟然還有這種特異功能?
仔細一瞧,對方眼眸中好像確實倒映著絲絲青綠色澤,與常人不同。
“怪不得茅夫人昨晚執(zhí)意不讓我靠近布莊。”
“還望先生諒解?!泵┤粲甑皖^道:“此事若與外人直言,或許會被當做不祥之人。但先生您...”
“夫人放心,此事我不絕會與他人提起。”
林天生坦然一笑,作揖鄭重道:“夫人能有這番好心腸,在下已是感激不盡,哪還會多做懷疑揣測。
既然夫人如今已蘇醒恢復,在下也不多作叨擾,若夫人之后還有何不便需要幫忙,盡可找在下協(xié)力幫助?!?br/> “多謝先生關(guān)切?!泵┤粲瓿镀鹇燥@虛弱的笑容。
兩人再作幾番道別,林天祿很快離開了宅院,并未久留。
“......”
直到院內(nèi)再無二人后,茅若雨這才猛地癱坐椅中,笑容不復,按著怦怦直跳的心口,顫抖喘息不已。
“總、總算是蒙混過關(guān)了!”
這短暫交流,簡直度日如年。
因為她壓根就不是哪家夫人、更沒有什么孩子。
這些本是當初隨口胡謅出來的假身份,只是萬萬沒想到,她竟會受這些胡亂之言拖累,險些被當場拆穿。
“當時為何沒有察覺到...他哪是什么手無縛雞之力的白面書生,分明是深藏不露的絕世高人!”
茅若雨面色慘淡,心中后悔萬分。
剛才她又小心翼翼地探查一遍,果真感覺不到對方絲毫氣息。
仿佛眼前這男子根本不存于此世上,若非雙眼所見,甚至連他是否就在面前都難以確認。
縹緲虛幻、玄妙莫測,簡直如那傳說中的仙人一般!
“怪不得迷心糕和攝魂燭對他毫無起效,那陰風威嚇之舉,怕是如孩童玩鬧般可笑。我竟將歪念頭打在這樣一位高人頭上,當真自尋死路!”
她不禁捂臉長嘆,只覺得一陣生無可戀。
“——等等。”
但茅若雨卻驀然放下雙手,面露驚色。
“那林天祿能輕松將邪靈滅殺,其手段想必早已超凡入圣,境界之深定然人間罕見。但如此高人卻以書生姿態(tài)對我這般...客氣溫和,屢屢安撫。似乎未曾察覺我之前對他的種種暗算。難道他是在...
考驗我?”
茅若雨輕咬朱唇,面色變幻不定。
“我之修為,全靠在睡夢中汲取活人些許‘生氣’,煉化陰氣入體。但數(shù)年來不曾害人性命,頂多只讓人在夜間做些噩夢、每日清晨略顯疲憊,從未沾染殺生因果?;蛟S林天祿那高人...便是看在鄰居緣分上饒我一命?”
“但我若再去做那蠅營狗茍之舉,怕是——”
茅若雨攥緊素手,心頭一陣忐忑。
那邪靈都可一擊滅殺,她這不入流的幽鬼術(shù)者,許是如螻蟻般隨手可滅。
“我究竟...該如何是好?”
...
此時宅院內(nèi)。
華舒雅洗漱完畢后,淺淺地打了個哈欠。
“昨日我竟稀里糊涂地睡著了,真有那么疲憊?”
她只模糊記得,自己好像剛坐下沒多久便沉沉睡去,連那美味糕點還沒吃幾口。
而且——
“在前輩面前露出睡相,實在太過失禮?!?br/> 華舒雅暗暗輕嘆,摸了摸身上纖柔衣袍,輕聲呢喃:“是前輩他將我抱進房里的?”
今早剛一起床,她便察覺自己睡在床榻上。偌大宅邸內(nèi),自然唯有林天祿會做這體貼溫柔之舉。
但一想到自己在昏睡時被前輩觸碰身體,抱入懷中...
少女俏臉紅霞遍布,眸中含羞帶怯般泛起水光。
“不可不可!不能想些奇怪之事!對前輩實在太過不敬!”
她連連搖頭,將那些雜亂心思拋出腦海,不時拍拍腦袋重振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