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建國離開后，家里瞬間空蕩蕩的，心緊跟著缺了一角。

????獨自睡在一張床上，度過冷冷清清的夜晚，齊淑芳覺得很不適應(yīng)，唉，真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建國沒回來前她沒覺得寂寞，現(xiàn)在，唉……

????呃……建國是奢？是奢啊，齊淑芳在心里對自己直點頭。

????她努力適應(yīng)了兩天沒有賀建國在家的生活，打起精神出工，發(fā)現(xiàn)地里目前沒什么農(nóng)活，很多人都是東游西逛地在外面耗時間，有的曬太陽說閑話，有的甚至在地頭東倒西歪地呼呼大睡，也有較為勤快的人割草拾柴禾交給生產(chǎn)隊掙工分。

????建國在家時，她頓頓做葷菜，很費柴禾，原主攢了一年的柴禾被他們用光了，雖然有建國和公爹在山里撿的兩垛柴禾，但對于齊淑芳而言不夠用，于是她就借生產(chǎn)隊的平板車進(jìn)山。

????深山老林里因為沒幾個人敢進(jìn)去，有不少掉落在地的干樹枝，厚厚一層，底下都腐朽了。

????現(xiàn)在萬物生長，野草灌木茂盛而濃密，郁郁蔥蔥的樹木遮天蔽日，許多大大小小的野獸成群結(jié)隊地出來覓食、交配，這時候的山林比秋冬正月時期更加兇險。

????齊淑芳不到一個小時就拾了一大堆干樹枝，整整齊齊地碼在平板車上，又順手拔了一些根莖大枝干粗的灌木堆在樹枝上面，用麻繩結(jié)結(jié)實實地捆綁在平板車上，回頭看到草叢中偶爾竄過的野獸，齊淑芳喪心病狂地直接出手，專挑公野雞、公野兔。

????母雞、母兔子們，為了以后的美好生活，請承擔(dān)起繁衍的偉大責(zé)任吧！

????美美地吃一頓叫花野雞，齊淑芳不斷地用精神力掃視山林，三四分自留地不夠用，就算工分高，生產(chǎn)隊發(fā)的糧食也有限，如果能在山林里開出一塊荒田，自給自足……

????好主意呀！

????山嶺連綿，并不全是石頭和樹木，偶爾也有幾塊土地肥沃的平地可以種莊稼。

????普通人不敢深入山林，近來她還聽到西山傳出過狼嚎之聲，社員拾柴禾都不敢來西山腳下，這樣的山林差不多是她一個人的天下。

????齊淑芳摸摸下巴，把柴禾送回家，下午騎著自行車帶著鐵锨來過來查看，最終選中一塊靠近山溪上方又能見到陽光的空地，位于人跡罕至的大山深處，地勢險峻，土質(zhì)肥沃，為了防止山林中的野獸糟蹋莊稼，她在這塊約莫兩畝三四分的土地四周挖了一條深溝作為陷阱。

????這一圈深溝寬約一米，深約五尺，底部倒插著密密麻麻的削尖的竹竿、粗樹枝，然后連接山溪，引水入溝，方便灌溉。

????接下來的幾天，齊淑芳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這里，每次都是借著拾柴禾的名義進(jìn)山。

????她仗著一把子力氣用鐵锨仔仔細(xì)細(xì)地松一遍土，并把地里的石塊、草根和灌木根等雜物清理出去，又去掏了周圍大大小小的野兔子窩，弄不少兔糞混在土壤里，打好壟，趁著清明時節(jié)的幾場小雨，土壤濕潤，迅速在壟上刨坑，播種三壟花生，是自留地種完花生后剩的一點種子，其余各壟則播種玉米，邊緣又撒種一些蔬菜。

????他們家里只有玉米可以做種子，這時候種屬于春玉米，齊淑芳精挑細(xì)選出最飽滿且?guī)е哐康挠衩琢＃龎呕ㄉg也套種了兩行玉米，聽說可以增加產(chǎn)量。

????擔(dān)心被人發(fā)現(xiàn)，齊淑芳又在周圍做了布置。

????在確定這塊地之前，她就在附近仔細(xì)查看過，沒有任何人跡，運氣好的話，以后也不會有人出現(xiàn)在這里，如果運氣不好，就只能自認(rèn)倒霉了。

????下了山，往回走，途經(jīng)牛棚時，金教授趁著四周無人，給她使了個眼色，齊淑芳覺得很奇怪，難道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找自己？她入夜后偷偷摸摸地過來，發(fā)現(xiàn)陳三川和馬天龍都在小屋門口，金教授也在門口等她，金婆婆倚著金教授不住念叨著小妞妞。

????衣著干凈了，金婆婆神情依然呆滯，但舉止間隱隱流露出一絲優(yōu)雅。

????金教授安撫地拍拍她手背，小聲對齊淑芳道：“到牛棚里說?！彼赶聤A著兩根粗樹枝先進(jìn)了牛棚，齊淑芳趕緊上前扶著金婆婆。

????“小妞妞，小妞妞！”金婆婆抓著齊淑芳不放，眼里迸發(fā)出驚喜之色。

????每次見到金婆婆，都會被金婆婆當(dāng)作小妞妞，想起賀建國說小妞妞被毆打欺凌以至于昏迷不醒，她不堪受辱的母親拖著她一起跳樓自殺，齊淑芳心里就是一陣凄然。

????馬天龍和陳三川在外面張望片刻，陸續(xù)跟進(jìn)牛棚，就地坐下。

????“老師，你們先吃點東西吧，吃完再說?！毙姨澖裉爝M(jìn)山，多帶了點東西過來。齊淑芳把竹籃遞過去，同時放開精神力注意四周，一旦有人出現(xiàn)，自己可以立即離開。

????金教授接過竹籃，就著斜照進(jìn)來的月光一看，陳三川和馬天龍低低地驚呼一聲。

????一只叫花野雞、一只烤兔子、一罐鵪鶉湯和一些雜糧面的窩窩頭，十分豐盛。

????馬天龍動作特別迅速，撕掉一只野兔子腿塞到嘴里，一邊大嚼，一邊道：“丫頭，你可真有本事，難怪我天天聽人說酸話，說你擅長打獵，家里時常傳出肉香，飄得老遠(yuǎn)。我就說嘛，老金怎么來到這里后反而胖了，我猜肯定有你的功勞。”

????齊淑芳微微一笑，“老師，你找我有事嗎？”

????“有?！苯鸾淌诮o把兩條雞腿撕下來給老伴，自己和陳三川平分剩下的，“老馬閑著無聊，扛著鐵锨到處亂挖，合該他運氣好，挖出一個陶罐。他說見者有份，現(xiàn)在罐子藏在牛棚里。我們拿著沒用，說不定還會被發(fā)現(xiàn)，你搭把手幫個忙，把里面的東西兌成錢，分四份，一份給老馬，一份給老陳，另外兩份你收著，一份是我和你師母的，一份是你的?！?br/>
????“丫頭，我那一份你也拿著，只要你經(jīng)常給我送點吃的?！?br/>
????馬天龍啃完兔子腿，從自己睡的稻草堆里翻出一個小口圓肚的陶罐，掃開跟前地面上的草屑，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钩鲆欢雁y元，夾著三四道金光。

????齊淑芳拿著賀建國留給她的手電筒一照，金光是兩個金鐲子和一個金戒指、兩個金耳環(huán)。

????很老的款式了，鐲子上面是精細(xì)的龍鳳圖案，很厚重。

????“這是……”齊淑芳看向馬天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