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凈了杯子里的水,嘴里費力的嚼了口野戰(zhàn)干糧。耳朵里聽著,黑暗中劉毅用軍匕砍樹枝的聲音。
高梅覺得自己兩頰有些發(fā)燙。
不是因為低燒,而是因為羞澀。
沒人知道,她剛剛聽到劉毅喊出自己名字的時候,鼻子一陣酸澀,應(yīng)該……還留下了淚水。
本已經(jīng)失去了求生意志的她,在那一刻情緒失控了。
她已經(jīng)記不清,自己有多少年沒有哭過了。
上一次,好像還是第一次看到戰(zhàn)友在自己身邊犧牲的時候。
她沒想到劉毅真的活了下來,更沒有想到,他居然會冒著巨大的風險回來找自己。
不,是救自己……
激動之下,高梅屬于女性的情緒開始復(fù)蘇,她要求劉毅給自己做拐杖。
知道自己身體現(xiàn)在極度需要補充水分,又要求已經(jīng)疲憊不堪的劉毅,去找葡萄藤。
這兩個看似普通的要求,對高梅來說,對她這個不知道多少年以來,始終把自己當做男人看的戰(zhàn)士來說。
簡直是不可想象的……
劉毅的動作很快,快到高梅還沒來得及將心中的波動徹底平復(fù)下去,就已經(jīng)拎了跟“粗制濫造”的拐杖,還有幾根葡萄藤回來。
嚼了兩根葡萄藤,榨干了舌尖接觸到的每一絲水份,高梅終于恢復(fù)了些力氣。
一手扶著地,一手拄著拐杖費力的站了起來。
其實劉毅是有心想去背她的,甚至已經(jīng)伸出了手。
可動作做到一半兒,略微停滯了下,改為接下她的槍。
沒有去背,一個是劉毅知道以他現(xiàn)在的體力,背著一個人的話,根本走不出多遠。
另一個原因是——他不敢。
倆人并肩走了一段,劉毅見高梅走的實在是費勁,終于壯著膽子,攙住了她的胳膊。
高梅身體僵硬了一下,但沒有沒拒絕劉毅的好心。
心里有些別扭,高梅沉默了兩秒找到了話頭兒。
低聲說:“目標人物是你擊斃的?”
“我打中他了,但死沒死沒把握?!眲⒁銓嵤虑笫堑幕卮?。
“死了!”高梅極其簡練的吐出兩個字,仿佛又恢復(fù)到之前的冷漠。
連著翻過了三個山頭后,兩人的行進速度又再次慢了下來。
勉強恢復(fù)的一點兒體力,根本禁不起山路的消耗。
“就近找地方宿營吧?!备呙吠鲁鲆痪?。
“會不會離敵人太近了?”劉毅有些不踏實的說。
“放心,我們已經(jīng)沒有危險了?!备呙钒参康馈?br/>
不等劉毅詢問,便主動解釋:“無論是那群西方雇傭兵,還是后趕到的支援部隊,敵人的目的就是帶叛國者回去。
現(xiàn)在人死了,他們就沒有了戀戰(zhàn)的理由?!?br/>
劉毅明白了,那群人腦子里,就沒有為戰(zhàn)友報仇的那根弦兒。
恐怕能帶著傷員一起回去,就已經(jīng)是天大的情分了。
心里踏實下來,劉毅扶著高梅又往前走了幾步,找了個適合宿營的地方便停了下來。
周圍太黑了,沒法找生火的東西,只能在黑暗里靠著樹干休息。
無聲的回了會兒氣,劉毅聽到了高梅待著的方向有一些響動。
看著隱約的輪廓,他知道高梅應(yīng)該是在重新包扎腿上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