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醉基本每周都會被蔡源叫進辦公室談話,跟每周串門似的。
蔡源不止叫寇醉談話,他也找別人談話,班主任做的像心理醫(yī)生。
但是今天的蔡源,坐在辦公桌邊,特別的嚴肅。
寇醉低頭站在蔡源面前,看起來低眉順眼的,嘴邊仍然有笑。
“閉嘴,可別笑了!”蔡源瞪寇醉,“你給我坐下?!?br/>
寇醉太高,蔡源仰頭看他太累。
寇醉笑著坐下,隨意捏著手,態(tài)度謙遜,“老師您說?!?br/>
蔡源面色沉了沉,低咳一聲,看著面前這個看起來貌似不聽話、但實際上又心里很有數(shù)的大男生,沉聲問:“和時棲戀愛了?”
他沒事兒就往后門一站,全班的情況盡收眼底,這男才女貌天生一對的倆小孩,一到自習課就腦袋貼腦袋地說悄悄話。
平時每天都像沒睡醒的寇醉,最近笑得特別歡,時棲的側臉和耳朵總是紅紅的。
寇醉捏手動作一停,失笑道:“沒有?!?br/>
頓了頓,寇醉笑問:“您怎么看出來的?”
“只要有眼睛的就能看出來,”蔡源在他臉上都要瞪出個洞了,“你臉上都笑開花了?!?br/>
寇醉搖頭笑,“真沒,這不是您同意我可以不住校了嗎?高興,謝謝您?!?br/>
蔡源手上敲著尺子,就像要打寇醉手板,“別貧,你敢影響到時棲期末成績,你就給我等著。”
寇醉慢慢收笑,很認真地說:“不會的,我督促她。”
蔡源差點被他這句話說的破功了,這是誰督促誰啊。
他總觀察二十八班的這些孩子們,他能看出來孩子們的狀態(tài),狀態(tài)最好的就是學習的時候認真專注,玩的時候也特愛玩。
時棲和寇醉就是這樣的,倆人互相愛貧,心里又都很有數(shù),該學習的時候卯足勁兒學,否則寇醉也不會提升成績提得這樣快。
明明是沖動的年紀,也沒有挑事打架斗毆,已經形成自己的世界觀,明明確確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在自己的安全范圍內享受著青春。
蔡源委身打開辦公桌底下的柜子,拿出一個藍色的帆布袋,“這個給你?!?br/>
寇醉神色微怔了下,沒伸手,“這是什么?”
“你不是快過生日了嗎,”蔡源看他不接,就撐開袋子從里面拿出東西來,“送你的護頸?!?br/>
“雖然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但聽季律師說的話,也能猜到擦邊的,”蔡源展著護頸說,“別年紀輕輕的就把肩頸和脖子給玩壞了?!?br/>
寇醉仍是沒動,方才悠然的笑意消失,只是定定地看著蔡源手里的東西。
眉宇間神色怔忡,眼前彌漫著未曾料到的驚然,眼底是深邃的茫然。
蔡源也沒煽情,把護頸扔到他懷里,“行了,回去吧?!?br/>
說完他就轉身開電腦做ppt。
寇醉垂眉看懷里的護頸。
護頸帶按摩功能,有調頻,有電極片,不是簡單的u型枕,是精心挑選的。
念書十二年,不是沒遇到過好老師,但確實是第一次遇到為他健康著想的送他禮物的老師。
蔡源可能自己送完禮物也不自然了,皺眉看他,“怎么還不走,等著我給你叫外賣一起吃飯???”
寇醉低低笑了聲,把護頸裝進帆布袋,起身說:“行,老師我走了?!?br/>
寇醉拎著帆布袋走到門口,握住門把手時,回頭語速很慢地問:“是因為我沒爸沒媽,所以您對我特別照顧嗎?”
蔡源從電腦屏幕上抬頭,寇醉臉上掛著笑,笑得漫不經心的,看不出是真心話還是玩笑話。
但是他明白寇醉的心情,那樣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人,有自己的驕傲和尊嚴,家里出事后,受不住別人對他的同情。
寇醉總笑,大概就是不喜歡別人用異樣或是同情的目光看他。這孩子心重,太傲氣了。
蔡源不想多說什么,只不耐煩地揮手,“我是看你賺得多,等著你以后逢年過節(jié)給我送禮呢,可快走吧?!?br/>
蔡源如此一說,寇醉反而他坦然一笑,“謝謝源源?!?br/>
“……”
蔡源年近四十歲,這幾年都是被叫老蔡,還頭一次被人叫源源。
臉都不自然地要從黑變紅了,不自然地趕人,“去去去?!?br/>
正好有另一個老師擦寇醉肩膀進蔡源辦公室,邊說著:“咱們給他們倆訂幾星級酒店?。俊?br/>
寇醉沒在意,拎著帆布袋輕笑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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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醉拎著護頸回班級時,時棲還在盯著門檻看,視線里有寇醉的長腿入境后,她立刻仰起臉沖他笑。
寇醉低笑了聲,莫名想捏她臉,喊她一聲小傻子。
時棲看見他拎的帆布袋了,“這是什么?班主任找你什么事兒?”
“老師問,”寇醉笑著坐下,手指一捏她耳朵,俯身說,“你什么時候給我做大老婆?!?br/>
“……”
流氓。
時棲探頭看他帆布袋里的東西,寇醉沒擋著,就撐開給她看。
有點意外地看到里面是護頸。
她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季初梨來了,托蔡源把護頸給寇醉,或者是她親自給寇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