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yōu)槭裁磿枰??”白墮問?br/> 溫紓轉(zhuǎn)頭看了自己哥哥一眼,面色遲疑了起來。
而溫慎反到十分坦然:“我的舌頭出了問題,嘗不出味道來,但這件事情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尤其是我母親和我五弟,所以我需要你?!?br/> “嘗不出味道?”白墮先是吃了一驚,接著更疑惑了:“你那天賭酒的時候,不是嘗出了劍沽嗎?”
溫慎搖頭:“我沒嘗出來。”
白墮不解,他盯著溫慎,希望可以得到一個解釋,但溫少爺卻不再開口了。
最后,還是溫紓把話接了過去:“我四哥他……只是選擇了相信你啊?!?br/> 白墮的心像是被什么狠撞了一下。
良久,他問:“去了你們家,都需要我?guī)湍愀陕锇??先說好,我可不會釀酒?!?br/> 溫慎把方才錯開的視線移回來,“泰永德釀酒有自己的工序,每一道工序,都有我爹親自安排下的人負責,其實不太用得上我。找你,是為了以防萬一,如若出現(xiàn)什么狀況,可以幫我遮掩一下?!?br/> 白墮了然:“這也倒也不難,就是要遮掩到什么時候?。俊?br/> 溫慎:“到我的病被治好。放心,該給你的錢,只多不少?!?br/> 說完,他沒給白墮再問的機會,很快地又接了一句:“你叫什么?”
“我……”白墮眼神在兩兄妹之間轉(zhuǎn)了轉(zhuǎn),回:“姓白,單名一個墮字?!?br/> “‘不畏張弓撥刀,唯畏白墮春醪’,你叫這個名字,不去釀酒可惜了?!睖厣鳂O認真地問:“愿意和我回去嗎,白墮?”
事情都已經(jīng)聊到這個分上了,被問的人也沒端著,當即點頭:“成,不過得帶上我身邊那個小家伙?!?br/> 溫慎點頭算是同意。
溫紓更是喜出望外,她一拍巴掌,然后挽住白墮的胳膊,笑著說:“走,咱們現(xiàn)在就去接人,接到了就回酒坊?!?br/> 白墮把她的手移開,走到前面帶路。
三人剛走到旺街,迎面正好遇上了溫家的伙計。
那伙計是騎著馬來的,一身對襟短打,腳蹬短靴,肩寬體闊,嗓門又大,見到溫慎就喊:“少東家!老夫人來黔陽了,你快點跟我回去!”
溫慎頗為意外:“怎么突然就過來了?”
那伙計:“定然是五少爺在背后搞的鬼啊,老夫人一心想留在赤水,除了他,誰還能請得動?”
溫慎驀地嚴肅起來,“來不及了,你和我先回家,讓小紓和沈先生去接人?!边@話是對白墮說的。
白墮有些沒搞清楚狀況,但眼下也不好多問,跟著溫慎翻身上了那伙計的馬,一路急行,奔了城郊。
溫家在黔陽還沒置辦宅邸,泰永德主仆上下全都住在酒坊里,前面釀酒,后面住人,但好在地方大,收拾得極為規(guī)整。
白墮跟著溫慎拐進內(nèi)院的時候,溫老夫人正端坐在北廳的紅木椅上。
老夫人的年歲大了,兩腮的肉向下耷拉著,眉頭間有一條很深的溝。
溫慎看到她,忙進去行禮:“兒子見過母親?!?br/> 老夫人沒接他的話,而是掃了白墮一眼,訓道:“這是帶回來個什么人吶!”
“路上遇著的,”溫慎低著頭,“小紓覺得可憐,就讓我?guī)Щ貋斫o個事做?!?br/> “你倒是善心,這兵荒馬亂的年月,家里的錢是大風刮來的不成?”老夫人不樂意地瞪了溫慎一眼,“打發(fā)他出去,礙眼?!?br/> 不用溫慎示意,白墮立馬退了出去,但又不放心自己的這位新東家,就特意躲在了門邊上。
老夫人看不見他之后,溫慎便奉了杯茶上去,“母親,您一路舟車勞頓,受苦了,喝口茶潤潤嗓子吧。”
“我不喝,”老夫人的表情略緩了下來,“這一路坐著馬車,顛得我是一點胃口都沒有。我聽說,黔陽城里,有錢的人家,都坐汽車,可是真的?”
“那自然是真的?!彼砼哉局纳倌杲恿嗽?,“不過得是頂有錢的人家,改天我也請母親和四哥坐上一回。”
這少年一張娃娃臉,看來就是那個惹是生非的五少爺溫惕了。
老夫人樂呵起來:“就數(shù)你最有孝心。”
“嘿嘿,”溫惕笑著從桌邊拿起一盤點心,“母親,您嘗嘗。這可是黔陽城賣得最好的桂花餅。這餅您一層一層撕,足足能撕下九層來。母親,您試試。”
老夫人接過去一試,當真撕下一層來,立馬樂開了花,“別說,還真是。”
說著,她把餅放進嘴里,連著吃了兩層,突然端起茶杯猛灌了幾口,“好吃,我兒子買的東西就是好吃。”
溫慎往杯里續(xù)了茶,試探著問:“母親,這餅是不是有些干???”
“不干,好吃?!崩戏蛉擞殖粤艘粚?,抬手再把茶杯端了起來,喝幾口,直到整張餅都吃完了,還連連夸著。
五少爺趁老夫人低頭的工夫,看向溫慎,笑的格外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