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止年嘟囔起來:“那十塊、二十塊的夠干嘛啊?”他說著說著,像是突然就困了一樣,哈欠連天。
“都說了多少次,讓你少在女人身上下功夫,死活都不聽,看看你現(xiàn)在什么樣了都!”林二娘看他心煩,拍了他兩巴掌,“大煙鬼一樣。”
林止年一臉不耐煩。
林二娘干脆把他趕出去了。
一直躲在門邊上的錦蘇忙尋了個遮掩,等林家老大走了,才折身往廚房去。
路上正好瞧見了新來不久的啞巴伙計,端著藥碗往二房走。兩人匆匆打過照面,到了廚房,恰巧又遇著秦伯,錦蘇便囑咐:“二爺病著,脾氣正大,不好總叫新人去伺候?!?br/>
秦伯下意識便想反駁,可話出口前,又想起如今的形勢,幾乎瞬間就改態(tài)度,堆笑著:“蘇姑娘,家里的老人都怕了,沒人敢去啊,求您體諒體諒。要不,我多給那啞巴些賞錢?”
“沒人敢去,也不好那樣欺負新人?!卞\蘇彎腰將面粉取出來,一邊加水和著,一回他,“不按吩咐聽差的,趕出去也就是,我家三爺喜靜呢。”
“哎、哎,蘇姑娘說的是。”秦伯應(yīng)著。
而那頭喜靜的林三爺,屋子里都快亂成一鍋粥了。
在城外酒坊的陸云開第二日才得了信,怒氣沖沖地帶著一群人找上門來,陰差陽錯地沒遇上秦伯,非常順當?shù)氐桨讐櫢啊?br/>
白墮幾句話把事情講了個清楚,陸云開就說:“趁人沒好,我找郎中弄點藥,直接弄死得了。”
他指的是林止月。說這話的時候,身后的戎子正好咬斷一口脆瓜,咔嚓一聲,跟人頭落地似的。
“胡鬧?!卑讐櫳焓郑肿幼杂X地放了兩片梨過來,他塞進嘴里,好墊墊空落落的肚子。
陸云開見他不在意,特意加重了語氣,“老大,有些事情要么不做,一旦做了,就得永絕后患,這個時候手軟,麻煩太大了。你就當自己把他打死不就完了嗎?”
白墮這才正色起來,“先生,這兩件事是不能混為一談的,我替父報仇,他生死天命。事后再做手腳,不是君子所為?!?br/>
陸云開仰頭,盯著棚頂,極其無奈,“這個時候心慈手軟,等他再給你捅了婁子,腸子都得悔青嘍。”
“話不是那么說的,”兩片梨沒頂什么用,白墮又要了個脆瓜,啃得痛快,“他以后捅破了天,我就把塞進窟窿里去填補,但是,在他沒那么做之前,這事就不能這么辦?!?br/>
陸云開白了他一眼,“付爺當初可不是這么交代我的。”他一揮手,吩咐戎子,“去告訴小策,把那家伙給我毒死?!崩涓纱唷?br/>
“哎!”白墮一聽登時急了,直接從床上翻下來,“先生,怎么還說不聽了呢?咱們兄弟到這來,為的酒坊和御泉貢,平白惹出事端,得不償失,這事絕對不能按你之前的路子來。”
他的眼睛緊緊盯著陸云開,焦急之余,寸步不讓。
陸云開斟酌半晌,最后認命地嘆了氣,“去告訴小策,把那人給我看住了?!彼麚Q了吩咐。
戎子得令出去,白墮這才松了一口氣,“酒坊那頭怎么樣?”
“胡曉照看著呢?!碧崞疬@個,陸云開便示意白墮坐下,等人坐穩(wěn)了,才又說:“我一路過來,聽到不少人在說林家的事,估計過了晌午,酒坊又得排隊。我算了成本,現(xiàn)在是四成利,價格可以再升一點,把利做到五成?!?br/>
白墮點頭,“二哥那頭塌了,外面囤酒的少了,咱們也可以著手陳釀了。趁著陳釀,正好把價格提了。”
兩人正商量著,錦蘇推門進來,手里端著熱氣騰騰的包子,見了滿屋子的人,頃刻就笑了,“這東西還拿少了?!?br/>
她徐步進來,將包子放到桌面正中,對著陸云開施禮,“想必這位便是陸先生吧?風姿如此卓容,一看就是見過大世面的。”
陸云開狹長的雙眸輕轉(zhuǎn),還沒答話,錦蘇又說:“黔地喜辣,先生稍后,我這就備了菜,拿上來?!?br/>
“蘇姐姐不必忙了。”白墮一把抓住她,“先生他們不餓,你怪累的,趕緊歇歇。”
“誰說我不餓?”陸云開不干了,“我風風火火來給你撐場面,一頓飯你都不管?”
白墮不領(lǐng)情,“你撐什么場面了?再說你一個管錢的,想吃什么自己買去不就得了?!?br/>
陸云開立馬往他的痛處上踩:“你上次借的錢還了嗎?”
白墮被噎了一下,錦蘇那邊便笑,“正是飯時,廚房里都是現(xiàn)成的,不麻煩什么?!彼寄繙赝?,可親又純?nèi)?,“在家里吃,和在外面總是一樣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