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準(zhǔn)備了三輛牛車,他自己當(dāng)然是坐馬車的,縣尉h縣丞兩個有品級的坐一輛車子,去的衙役和大舅舅趙明達(dá)坐一輛,朱宏三和那要飯的父子倆還有黑大個父子三人擠一輛。坐在搖晃的牛車上,朱宏三非常郁悶。沒想到來到這個時代還要給一個不認(rèn)的人戴孝。
如果是自己的親人也就罷了。所以朱宏三在車上也就沒有說話的心情。和自己一個車的有那個黑大個朱儀儀,這是什么狗*屎名字。還有他的兩個兒子朱甲和朱乙(朱家的名字實在難取,這等龍?zhí)子脭?shù)字代替)。
聽老娘說這還是他家使了銀子才弄到的,不過想想自己的數(shù)字名字朱儀儀也不算難聽。
武昌縣城離武昌府城沒有多遠(yuǎn),大概有二十里地,剛走出沒多遠(yuǎn),那個黑大漢朱儀儀對要飯的老六十二喝到:“你個老貨,離我遠(yuǎn)點(diǎn),要熏死大爺嗎?”朱儀儀的兩個兒子過來往邊上推老六十二。朱宏三本不想出頭,但是看到那老頭父子可憐的樣子,站起身來對黑大個說道:“這位伯伯,我在里面,咱倆換個座位吧,里面順風(fēng)頭,氣味能小些?!?br/> 黑大個朱儀儀看了看我:“你就是楚藩的那個小子啊,長這么大了。好,算你小子有心?!闭酒饋砗椭旌耆粨Q了位子。朱老頭和朱六十一看到自己為他們解圍投來了感激的目光。
朱宏三對朱六十一說:“這位叔叔看著四肢健壯,怎么流落到這般田地?”
朱六十一嘆了口氣說道:“以前我爺爺在的時候還可以,遼王府雖然不太管我們這些宗親,但是每人的祿米還是發(fā)放及時的。自從萬歷初年遼王被除藩,我們的祿米沒了著落,萬歷皇爺?shù)闹I旨說是不涉案的宗室由當(dāng)?shù)毓俑B(yǎng)??墒悄阆胂耄|王都沒了,誰還管我么這些閑散宗室。以前倒是有一些余財?shù)?,這幾十年也都花用的差不多了。沒錢給那些官吏行賄,更是管得緊了,沒辦法到我這代只能和我爹乞討過活啊?!?br/> 朱宏三看到六十一的慘狀不僅慶祝自己沒穿越他們家。自己家雖然也不富裕,但是在娘親的操持下溫飽還是能解決的。白糖賣出后更是頓頓都有肉,趙狗蛋那家伙看著都有點(diǎn)橫著長了。
黑大個朱儀儀聽六十一嘀咕的鬧心,說道:“別他媽說了,你們現(xiàn)在說日子不好過,當(dāng)年遼王在的時候你們怎么不說,你爺爺仗著和遼王是沒出五服的堂兄弟,干了多少狗皮倒灶的事情。城外老莊家的姑娘當(dāng)年是不是就被你爺爺逼跳井了?,F(xiàn)在訴起苦了,這都是報應(yīng),你們該得的?!?br/> 朱宏三聽黑大個朱儀儀這么一說一想還真是這個理。如果不是以前做得過分現(xiàn)在城里的人怎么說也不能對六十一他們這么狠,看來還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啊。不過那個朱儀儀和他的兩個兒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善類,老娘還說他們和長江里的水匪有來往,看來起義軍大殺宗室不是沒有道理的。也許明朝滅亡真的是天意?想到這朱宏三不僅對自己的前途不看好起來。
車?yán)锏牧硕荚谙敫髯缘氖虑?,一時車?yán)餂]人說話,只能聽到木頭轱轆咯吱咯吱的聲音。武昌縣離府城大概二十里遠(yuǎn),一個時辰也就到了。進(jìn)了武昌府城天已經(jīng)快要黑了。縣令縣尉他們要去布政司衙門哀悼三日就可以回家了,由大舅舅趙明達(dá)帶著一幫宗室趕往楚王府。
到了楚王府門前一看真是恢弘氣派,楚王府是在洪武五年有江夏侯周德興建成,整個楚王府占了小半個武昌城。不過周德興這個給朱元璋算命的老臣子也沒跑了,洪武二十五年全家都被殺掉。只剩下了這個恢弘的楚王府和武昌城。
楚王府門前校軍場已經(jīng)搭起了一排蘆葦棚子,地上鋪的一塊一塊的蘆席,里面已經(jīng)有一些人在里面了。大家陸陸續(xù)續(xù)的進(jìn)去挑了自己的位子,大舅舅趙明達(dá)過來小聲說道:“挑一個后面靠中間的,不要挨著廁所?!闭f完就塞朱宏三一個油紙包。
朱宏三用手一捏,是切好的肉片,不錯。
朱宏三進(jìn)到蘆葦棚子按著大舅舅的指示找了一個后邊靠中間的位置,一看還不錯,離最前面大概一百米,也遠(yuǎn)離廁所。周圍看了看朱儀儀他們爺三個看來也是老油條,就在自己前兩排,也是個好地方。六十一六十二爺倆就不行了,被擠到了邊上。
一會武昌府周圍七縣一州的宗室都來了,大概有七八百人。最前面跪的是楚王一家。一個站著宦官大聲讀著什么,大概是皇帝的詔書,之乎者也的聽不清楚。他讀完了邊上一個宦官喊道,哭。全體七八百人真是哭的震耳欲聾啊。
朱宏三看看邊上這位仁兄以頭杵地,哭的是聲嘶力竭啊。這是個好辦法,還沒人看到掉沒掉眼淚。朱宏三也學(xué)著他以頭杵地放開聲大嚎,趴在地上喊兩聲往嘴里往一塊肉片。舅舅給的是醬牛肉,味道還是不錯的。
哭了有十分鐘,那宦官又喊道,停。大家立刻沒了聲音。然后發(fā)放飯食,每人兩個窩頭,一個咸菜頭,要喝水自己去邊上水缸里喝。朱宏三一看心里暗暗叫苦:真不是人過的啊,在家里老娘做的飯菜都是色香味俱全,來著只好吃咸菜窩頭。朱宏三看到黑大個朱儀儀給了發(fā)食物的宦官一個小包,那小宦官飛快的塞給了朱儀儀一個油紙包。哈哈,原來還有這貓膩啊。怪不得老娘來以前給自己塞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