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煜恍若失神了許久,等他再次抬眼時,哪里還有陳凱琳那曼妙的身影?
“娟她……”何煜緊攥著那二百塊錢,原本嶄新的票子都要被他捏成了一團,氣郁了許久,他終歸只能無力一嘆:“唉!”
何煜當然能理解陳凱琳的想法,只是這誤會是從家里邊帶出來的,光憑他的空口白話,又哪里解釋的清楚?
人長大了,思想總是會變得復雜,大都市固然繁華,可物欲橫流中,爭斗、掙扎無處不在。只在陳凱琳的身上,何煜就感受到了一股銳利的氣場,不再是原來那樣的樸實圓滑。
呆凝許久,何煜還是打算離開這里。
外面大雨傾盆,絲毫沒有要停歇的意思,何煜脫下了衣服,只是將那個大編織袋的拉鏈處包裹起來,以免被雨水打濕。
說到底,這些都是陳家媽媽的一番心血,風干臘肉一類的東西當然說不上多好吃,但這就是鄉(xiāng)情、鄉(xiāng)味。
一路前行,何煜了無目的,根本不知去哪。
雖然陳凱琳給了他二百塊錢,但這錢他不打算去用,下次若是能再見到她,他會連著這些特產(chǎn)一起,全部還給她,而更主要的是,能將誤會給說開。
雨幕中,何煜哪怕身形高大健壯,也顯得單薄孤獨起來。
周遭打傘而過的路人,都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隨即微微搖頭嘆息,只說這是一個可憐人。
也不知走了多久,前方一個爛尾工地讓何煜意動。
“這樣走下去,也沒有個頭,進去避避雨將就一夜吧。”
踏入工地,里面沒有任何施工器械,就連陳放在旁的鋼筋都變得銹跡斑斑,旁邊長滿了半人高的雜草,顯然荒廢已久。
何煜一路走到了爛尾樓的二層,只在一個墻根處,竟然發(fā)現(xiàn)了一席被褥。
周遭都是破敗臟亂的樣子,偏偏只有那一塊地上,還鋪設著塑料防水布,幾個泡面盒堆積在旁,還有一地的煙頭,品牌五花八門。
何煜是一個喜歡觀察細節(jié)的人,這是爺爺從小教養(yǎng)出的習慣。
煙頭里有動輒幾十塊錢一包的香煙品牌,也有五塊錢打底的最廉價的香煙,只是讓人摸不著頭腦。
何煜想了想,就打算在這里暫住一晚,但那邊的被褥他卻沒有動,這些顯然是有主之物,說不定主人就在附近。只是因為大雨突兀,才沒有趕回來吧。
將行李放在了身后,何煜又搬來了幾個破紙殼子墊在了身下,呆坐著思考起未來的出路。
可左思右想間,他又忍不住苦笑起來:“想那么多,也沒有實際行動來得真切,凱琳當年都能吃得下苦,一步步的往上爬,我又如何能眼高手低呢?”
想到這里,何煜只是撿起了工地上散落的石膏條,再破紙殼子上,寫下了‘搬運工’三個字。
他準備從頭做起,從最苦最累開始攀爬。
心里有了想法,塵埃落定。何煜的困意便漸漸來襲,今夜好好休息一下,等天亮雨停后,就得去謀劃生計了。
睡覺時。
何煜只是靠在墻根處半躺著入眠,他雖然能將就環(huán)境,但說到底也是喜歡干凈的人。
穿著寒酸不代表不干凈,但現(xiàn)在的城里人很多都有一個思維誤區(qū),總以為穿衣簡陋的人,身上必然散發(fā)著一股惡臭。
一覺迷迷蒙蒙間就到了后半夜,外面的大雨似乎漸漸的停了。
也就在這時,何煜的雙眼陡然睜開,明亮清澈,完全沒有半點惺忪之意,仿佛之前他從未睡著一般。
如此一個變化,只是讓身邊一個穿著的破破爛爛的乞丐驚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