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瞪了他一眼,笑著說道:“哪怎么可以,就算你不吃,守義和小蓮還有你爹也要吃上一塊半塊的,等著啊?!?br/>
空海抬起頭,沖著吳大白淺淺薄地笑了一下。
吳大白看著他左臉頰上的小酒窩,突然問道:“我尚,我跟你認識這么久,怎么今天才發(fā)現(xiàn)你笑起來臉上有酒窩?”
空海白了他一眼,氣笑道:“和尚不是女人?!?br/>
吳大白看著他搖頭笑著說道:“酸了,和尚你這話就太酸了?!?br/>
吳掌柜沒聽明白兩人說什么,看著兩人沒只顧著說話怎么吃東西,就撕了二塊肉放在兩人的盤子里,笑道:“多吃點肉,涼了就不好吃了?!?br/>
吳大白看老爹的神情,知道他并不明白自己在說什么,自然也不會一一解釋。
站起舉著杯子說道:“我說老爹,一會我寫二幅字,你留下一幅裱起來掛在店里,有人出天價就賣了它?!?br/>
聽到賣了它幾個字,吳掌柜和吳守義跟空海都是一幅嫌棄的眼神,吳掌柜笑道說道:”能不能不賣?”
吳大白一口喝光了碗里的酒,干凈利落地說道:“不能?!?br/>
開什么玩笑,要是有人出到千金,還不賣么?只不過是自己定的一張紙而已,只要自己的老爹喜歡,他可以把自己所有的詩詞都抄寫一遍掛在家里。
只是這些話他又不好意思跟自己的老爹明說,只能借著酒意吼了一嗓子。
空海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當(dāng)下看著吳掌柜說道:“我說老爹,但凡有人出到千金以上,就趕緊賣了,金子比詩值錢,你們喜歡可以讓他多寫一些?!?br/>
空海心道,你不好意思說,我替你說出來。
今天晚上吳家老店很熱鬧,不僅是遠游的兒子回來了,還帶回來一個會說話會喝酒會吃肉會體貼人的大和尚,吳掌柜一家人著實高興。
吳小蓮已經(jīng)抱著筆墨紙硯走了進來,小臉流露著興奮,想象著有一天客人來自己店里看著哥哥這首詩的畫面。
猜著他們能出到多少的金幣,推測自己的老爹要砍多少的價,怎么也不能平靜下來。
吳掌柜看著他問道:“是先把肉吃完,還是先寫詩?”
吳大白扭頭看著空海,意思是你看著辦。
空海知道吳大白的意思,拎起酒壺倒了一碗酒給他,然后把自己面前的碟子、碗筷都挪到一旁的柜子上,扭著看著吳守義說。
“小弟幫忙挪一下,寫完再吃肉?!?br/>
吳守義愣了愣,放下手中茶杯幫忙挪開桌上的酒菜,看著大哥說道:“先寫,一會我去把這肉再烤一烤?!?br/>
吳掌柜蹙著眉頭,臉上有些不滿,嘀咕道:“寫個詩這么麻煩?!?br/>
吳大白搖頭笑著笑道:“現(xiàn)在你兒子的詩可是千金難求,你可別賤賣了!”
吳掌柜聽著這話,臉上的不滿頓時消失無蹤,笑嘻嘻地看著吳守義說道:“趕緊幫忙,這一千兩金子我們得做多少生意才掙得回來?”
吳小蓮有些疑惑不解,逕直走到大哥身旁,好奇問道:“真的可以賣一千兩黃金?”
吳大白沒有回她的話,只是看了空海一眼。
空海眉梢微挑,知道他要自己證實,當(dāng)下看著吳小蓮笑道:“只少不多,得再貴上一些?!?br/>
吳小蓮微微張嘴,強行壓抑住心頭的激動,看著自己的老爹說:“還是哥哥厲害,揮一下筆就值千兩金子,看把你們興奮緊成什么樣了?!?br/>
吳守義也看著空海和大哥,緊張得說不出話來。
吳小蓮仰著小臉看了他一眼,找了一塊干凈的布將桌子仔細地擦了又控,然后將湖宣輕輕地鋪在上面,倒了些許的熱水在硯臺里。
開始磨墨。
這可是千兩黃金的大事。
吳大白咳了兩聲,寵溺地揉了揉吳小蓮的腦袋,笑著說:“一千兩金子算不了什么,到時候你嫁人的時候,我送個十萬兩給你?!?br/>
吳小蓮沒想到哥哥會說到自己,禁不住小臉飛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說道:“哥哥,看在我替給磨黑的份上,給我也寫一首詩吧,我藏著,不賣?!?br/>
吳大白一楞,沒想到吳小蓮也在這里守著自己,當(dāng)下一仰頭喝光了碗里的酒,搖頭說道:“小事一樁,今天我就如了你們的意!”
稍一停頓后,他看著吳小蓮輕聲解釋道:“別藏著,若是有人出高價,還是賣掉的好,趁著哥哥眼下還值些錢?!?br/>
“墨磨好了嗎?需要不需要再磨點?”空海看著兩人問道。
吳大白回頭過,看著他認真地說道:“墨不夠,一會就讓和尚磨?!?br/>
說完放下手里的酒碗,將袖子挽了兩道,輕輕地提起了擱在桌邊的狼毫,看了一眼空海,又看了一眼吳小蓮,咧著嘴笑道了起來。
“看好了??!”
只見他筆動若劍舞,只是一瞬間就有一滴濃濃的墨滴在了湖宣上面,然后半醉半醒的他,就著這一滴墨汁,起筆舞劍......
高堂粉壁圖蓬瀛,燭前一見滄洲清。
洪波洶涌山崢嶸,皎若丹丘隔海望赤城。
光中乍喜嵐氣滅,謂逢山陰晴后雪。
回溪碧流寂無喧,又如秦人月下窺花源。
了然不覺清心魂,只將疊嶂鳴秋猿。
與君對此歡未歇,放歌行吟達明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