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瑾之當(dāng)天夜里就發(fā)起了燒。
楚宜靈不敢在護國公主府久留,在太醫(yī)進府給鳳瑾之處理了傷勢并確保無礙之后,她于傍晚時分已經(jīng)離開。
臨走之前留下了自己的心腹侍女輕夏照顧鳳瑾之。
然而受傷之人本就容易發(fā)熱,夜間鳳瑾之不停地囈語,輕夏急急地讓人去請了大夫,一番把脈診斷之后,大夫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給鳳瑾之降溫,而后開藥煎藥,如此又忙了一個多時辰,才把一碗湯藥給他灌下去。
燒得虛弱的鳳瑾之喝完藥不久就開始出汗,迷迷糊糊地直喊著“殿下”,病弱之下連聲音都顯得無助了許多,讓聞?wù)咝乃岵灰选?br/>
他身邊的小廝頂著冒犯公主的風(fēng)險跑到東上閣,跪在殿前哀求:“公主殿下,求您去看一眼公子吧!公子病得很重,現(xiàn)在真的很孤單無助……他一直喊著殿下,公主殿下,求求您了!”
楚青凰已經(jīng)在床上躺了下來,原本并不想理會。
不過小廝那句“他一直喊著殿下”逗樂了她,楚青凰決定起身去看看。
想到自己如今人生地不熟的處境,以后難免還要跟鳳家打交道,還有宮里的太后和鳳貴妃,以及公主府里的那幾個侍君……對,還有今日未曾出現(xiàn)的那三個容貌出色的七尺男子,楚青凰忍不住再次感嘆原主離經(jīng)叛道的膽魄。
感嘆之余,其實也是有些佩服的。
男尊女卑的皇權(quán)制度下,楚青凰不顧世俗不畏生死,只為了自己開心而無懼打破世俗,這番勇氣就足以讓世間大多男人都望塵莫及。
撇開那過分殘暴的性情,楚青凰其實真的是一個得上天眷顧的寵兒,只是所有的天賦和優(yōu)勢都被無法控制的殘暴生生作沒了。
“公主殿下!求求您去看一眼公子吧!公主殿下——”
楚青凰從床上起身,披了件云色外袍走出內(nèi)殿,正好看到歇在錦榻上的扶蒼已經(jīng)站了起來,垂眸而立。
她腳步微頓,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一身黑衣襯得扶蒼身姿越發(fā)瘦削凜峭,那張俊美精致的臉在燈火下漂亮得不像話,完全不像是剛從睡夢中醒過來的樣子。
和衣而眠是影者的習(xí)慣,為了是便于隨時應(yīng)付突發(fā)狀況,楚青凰對此倒是沒什么想法。
楚青凰道:“隨我一起去看看?!?br/>
扶蒼道:“是。”
楚青凰走出寢殿,看著跪在外面的小廝:“鳳瑾之病得很重?”
小廝見她出來,連忙磕頭:“公主殿下,小人真的不是故意來打擾,可……可公子他……”
“本宮去看看?!背嗷苏Z氣淡淡,“帶路?!?br/>
“是,是!”小廝驚喜自己撿回了一條命,還求得公主殿下心軟,連忙起身往回走。
有兩個侍女提著燈在前面引路,楚青凰腳步從容沉穩(wěn)走在回廊上。
鳳瑾之因為此前得寵的原因,自打進了公主府就入住了西上閣最好的梧桐苑,身為駙馬卻跟公主分院而居,楚青凰樣樣依著他。
院子里有他自己帶來的隨身護衛(wèi)八個,小廝一個,書童一個。
楚青凰甫一踏進院子,所有人就齊齊跪下恭迎,人人都知這公主暴戾無情的脾氣,沒人敢以性命為代價來挑戰(zhàn)她的威嚴。
跨進門檻,一股子藥味撲鼻而來。
楚青凰走進內(nèi)室,趴在床上的鳳瑾之已經(jīng)醒了過來,臉色慘白無色,看著站在床前的楚青凰,眼神沉了沉,良久無語。
“這是什么眼神?”楚青凰眉梢輕挑,“恨我?”
鳳瑾之眼底帶著深沉的探究之色,聞此言,冷漠說道:“不敢?!?br/>
“敢也無妨?!背嗷苏Z氣淡淡,“既然你如此不屑本宮,本宮決定不再勉強于你,這幾日好好養(yǎng)傷,等傷勢好轉(zhuǎn)了就回你的相府去吧,本宮會給你休書一份,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br/>
鳳瑾之臉色一變:“休書?”
“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楚青凰嘲弄,“本宮成全你,你應(yīng)該跪謝本宮恩典?!?br/>
鳳瑾之眼神徹底變了,雙手死死攥著床褥:“楚青——”
“如果你不想傷上加傷,最好學(xué)會閉嘴?!?br/>
鳳瑾之一噎,慘白的臉色越看僵硬難看。
楚青凰并不欲多留,轉(zhuǎn)身走出內(nèi)室,吩咐小廝:“好好照顧你家公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