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破門檻,陳元卿傲然環(huán)視滿堂寂靜的眾多香客,絲毫沒有因為他們或是縣中某個大族的身份,而說是特殊對待什么。
鄉(xiāng)下的小地方而已。無論是從名門家傳上,還是從歷史的積累上,這些所謂的當地豪族,相比起長安城里那些隨處可見的貴人,在他眼中看來。也都不過是一群泥巴地找食吃的土包子。
習武講究要養(yǎng)三分惡氣,而在長安混武行的武人中,為了給自家門派守住座次排位,和無數同行爭那上面人手指縫里灑出來的“專項經費”,養(yǎng)出來的惡氣又何止是三分而已?
長安城內卷劇烈,稍有不慎便會墜入萬劫不復,而動字門能在短短的幾年取得名列十七的排位,為了這塊安身立命的牌匾,他付出的辛苦汗水、手下打死的強敵,都可以說是常人難以想象的。
‘武功本就是為了爭奪權利而生的,若不能同樣用于凌駕于凡人的話,那他這么多年辛苦又有什么意義?’
陳元卿冷眼環(huán)顧四周,這來自長安的武人雖是不說話,但心里卻是比誰都要驕傲,根本看不上這些只知道在鄉(xiāng)下坐井觀天的土包子們。
“拜帖某已送至,汝等……誰來接?”
寂靜,無人回答。
這一聲落下,眾多香客仍然是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模樣,既有不少是真的知道囚龍觀底蘊的當年老人,也有不少是眼饞那位蘇小爺許諾的未來前景,在此準備共同施壓,落那老騙子一個臉面。
誰不知道自己各家的幾個老人不可能是傻子啊,但貪欲蒙心,明知道囚龍關這些年借“祭龍”之名收攏了他們這些縣中大族的無數銀兩,見輕易可取的金山銀山擺在眼前,又有多少人能忍住不行動呢?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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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感覺到了外殿的喧嚷吵鬧,幽深寂靜的主殿中,像是睡死了過去的白渡子也終于睜開了一條眼縫,手掌半托著頭,嘴角饒有興致的翹起了笑意。
“要我出去解決這些聒噪的家伙嗎?”,
一旁,倚靠在墻壁上的余殸仙抱著刀打了個哈欠,給小師弟以另有要事打發(fā)回來之后,她就處于這種沒精打采的狀態(tài)中了。
這話她本來也就隨口一問,但結果她卻是沒想到,白渡子倒是對此一反常態(tài)的表現出來了興趣,挑了挑白眉毛,忽然問道:“我囚龍觀一脈應該也沒有看起來好欺負這種程度吧,你說,他們這一次過來的依仗,又到底是什么呢?”
余殸仙撇了撇嘴,隨口蒙了一個答案道:“也許是因為門外那個動字門的武師?”
“就他們那群連道術傳承都被人殺的失散了的死剩種們?”白渡子頓時忍不住嗤笑了一聲,用枯瘦的指節(jié)敲了敲地面,不滿道:“你是在瞧得起他們還是在瞧不起你自己???”
武功要講道理,而道術根本不講道理。
只要運用的好,就如蠟黃臉漢子那種意外走了好運的蠢貨,也足以將越陽樓這種武功有成之人,輕易殺死。
像余殸仙這種有著系統(tǒng)性道門傳承的人,要想殺死一個凡人武師,能動用的辦法,那可就實在是太多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