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紙人一通解釋,阮玉才知道這鏡子是個用來聯(lián)系溝通的法寶。
她把手放在鏡面上,手指放上去的時候像是插入了水里,還能用手指攪動幾下,就是沒濺起水花。
攪著攪著,鏡子里就出現(xiàn)了掌教的臉,她那放在鏡子里的兩根手指,恰好在掌教鼻孔處,阮玉一愣,隨后憋著笑把手指抽出,規(guī)規(guī)矩矩對著鏡子行了個禮。
正經(jīng)不過三秒,行完禮,阮玉又趴回桌上,眼珠子都快落進那本攤開的門規(guī)里了。
李蓮方看到那本門規(guī),心戚戚然。他咳嗽一聲,說:“阮玉,這兩日在山上住得如何?”
阮玉頭也沒抬,依舊看著那本厚厚的書,還伸手翻了一頁。
李蓮方:“看得這么認(rèn)真啊?!笨傆X得這小姑娘,已經(jīng)領(lǐng)教了執(zhí)道圣君的強迫癥。
真是叫人同情。
阮玉臉上沒什么表情,心頭卻是咯噔一下,胳膊上雞皮疙瘩都起了一層。她這樣懶懶散散地趴著,掌教都沒有半點兒生氣的意思,實在是太不對勁了。
總不會是掌教真的對她有企圖吧!
他們到底打的什么主意?阮玉略一思量,答:“嗯,忘緣山規(guī)矩多。”
李蓮方:“呵呵?!?br/> 阮玉:“我得好好研究一下,違反哪些門規(guī),才能被逐出忘緣山。”她頓了一下,“逐出師門也行啊?!?br/> 李蓮方笑不出來了,連忙道:“不可,不可?!?br/> 阮玉小臉揚起,難得嚴(yán)肅,“你們?yōu)楹我欢ㄒ獙⑽伊粼谏缴??”她想破頭都想不出來,自己到底有什么值得對方惦記。
就算五靈根真的是天才,這世間天才何其多,堂堂仙云宮,也沒道理會對一個未成長起來的天才如此縱容。
其中必有蹊蹺。
一直蒙在鼓里,阮玉始終不會安心,倒不如,問個清楚。實在是這山上的日子不好過,原本還以為可以混過去,如今發(fā)現(xiàn)這么難熬,也就沒什么好顧忌的了。
李蓮方沉吟一下,嘆了口氣,“哎,早知道瞞不住你?!?br/> “我們圣君此前受傷,沉睡多年,一直未曾醒來。后來,玄天門的修士給指了條路,說是可以尋一個生辰八字合適的女子……”
阮玉大驚:“沖喜?”她爹就是個神棍,她自然對沖喜一點兒不陌生。
李蓮方既點頭又搖頭,“陪伴在側(cè)即可,沒別的意思,若圣君能收你為徒,那就最好不過?!笔ゾ⑵??那是不可能的。
萬年老鐵樹都能開花,圣君動情,想都不要想。
李蓮方:“玄天門修士神神叨叨的,我們也是沒辦法,本著死馬當(dāng)作活馬醫(yī)的想法,把你送到了山上,你瞧,你一去,圣君就醒了。”還好阮玉的爹也是個凡間的算命先生,這樣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的來解釋,阮玉應(yīng)該能接受。
應(yīng)該吧?看著下巴支在桌上的小姑娘,她面前的書比她臉還大,李蓮方莫名就覺得——
留在忘緣山可真慘。
還好,他們不用呆在執(zhí)道圣君身邊。
李蓮方長長地吐出口濁氣,“三百年了啊?!?br/> 阮玉從桌子上撐起身子,目光灼灼:“那這么說起來,我就是圣君的救命恩人了哦?!?br/> 李蓮方:……
我倒是沒想到,你接受度這么高,立刻就代入了救命恩人的身份了!
就見阮玉唰地一下坐直身體,用手拍桌,“他就是這么對待救命恩人的嗎?”
李蓮方一臉訕訕,“這……”
沒等他組織好預(yù)言,阮玉已經(jīng)站起來,“既然他都醒了,我也不用留下來了吧。我要下山!”留在山上,遲早要被那圣君給折騰死。
規(guī)矩那么多,她哪受得了那委屈。
“這,恐怕不行,圣君現(xiàn)在還沒恢復(fù),他每日清醒時間也就至多一個時辰,你在他清醒的時候呆在房間里,不被他看見就好?!崩钌彿浇o阮玉出主意,“等他睡了,你再出來。就不用那么辛苦?!?br/> 阮玉哼了一聲,沒好氣地道:“圣君指使那些木傀儡盯著我呢!”
李蓮方猶豫一瞬,小聲道:“我倒是有個辦法?!蹦究芏际堑碗A傀儡人,很容易便能控制,他一字一頓地念完一段口訣,“等圣君睡下,你就驅(qū)使這段口訣,讓木傀儡也靜止不動,再圣君次日蘇醒之前將木傀儡的禁制解開即可?!?br/> 他這也算是幫助阮玉作弊了。
阮玉仍搖頭,嘆氣,“我還是想下山。”要她幫忙,不給好處,還老欺負(fù)她,真當(dāng)她沒脾氣呢。阮玉心里面門清,她知道自己肯定沒辦法下山,但總得盡量多撈些好處,將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跟爹跑了那么多年江湖,她可不是傻白甜。
阮玉幽幽嘆氣,默默垂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