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界之外,一片荒原,有人駐扎在此。
秦銘坐在帳篷內(nèi),看著燭火搖曳,唇邊有嗜血的森冷笑意。
帳篷并不是很大,只夠他休息,并不是那種戰(zhàn)場上的帥帳。除了一張桌子,一張簡陋的床之外,再也沒有其他。
周圍有魔界的士兵在走動警戒,一堆堆的篝火在營地內(nèi)發(fā)出燃燒木柴的噼啪聲。
霍地,背后現(xiàn)出一團黑色的霧氣,濃密的好像是無邊的黑洞,要吸進去所有的東西。
秦銘看到之后,立刻起身,想都沒想,毫不猶豫的一腳踏了進去。
踏入黑色霧氣,并沒有被黑色霧氣包圍,沒有辦法視物的感覺。那黑色的霧氣就好像是一道屏障,一腳跨過去,反倒是到了另外的一個空間。
安靜的石室,并沒有看到燭火,卻是一室的光明。
最顯眼的位置上躺著一個人,一個臉色慘白如紙的人。
一見到這個人,秦銘立刻三步并作兩步的走了過去,那真是他失蹤了幾日的夫人--柳鑫雅。
緊張的查看著,發(fā)現(xiàn)柳鑫雅身上的傷勢已經(jīng)全部處理過,微弱的呼吸證明著她還活著。
“鑫雅她……”秦銘心里有無數(shù)的猜測,想要知道答案,又怕得知最壞的答案。
“放心,她只是傷重,休養(yǎng)一段時間便會好?!狈块g的盡頭,一個老人開口說道。
直到這個時候才會有人注意到房間的角落里竟然還有一個人,那個人是那么的安靜,或者更準確的說是氣息隱藏得如此之好,好到竟然會被人忽略掉他。<>
“黎長老?!鼻劂懥⒖坦Ь吹男卸Y。
得到了黎長老的保證,秦銘這才稍稍放心一點心。
“事情準備得怎么樣了?”黎長老咳嗽一聲,這聲音若是柳瀾煙聽到的話就一定會認出來,當(dāng)天晚上正是這個人附身到了柳鑫雅的身上。
“十個五階高手,還請到了兩位六階高手,這次只是施壓的話,足夠了?!鼻劂戦_口說道。
“普通士兵呢?”黎長老問道。
“六萬,五天的時間太倉促。若是調(diào)動太多的人馬,恐怕妖界懷疑這次的事情是有備而來。”秦銘將自己的準備說了出來。
“到時就算是妖神出來阻擋,兩位六階高手也可以離開,五階高手至少可以有三成脫身。”秦銘話里的意思很明顯。
他這次聚集大軍,并不是為了真的攻打妖界,而是為了施壓,為了用人命來施壓。
六萬大軍,想都不用想,在妖神的手下,根本就活不下去,但是,妖神為了阻擋這次的攻擊,必然要殺掉那些普通的士兵。
如此一來,他就可以借著這個由頭繼續(xù)的與“妖神”結(jié)怨,為日后攻打妖界找到最正當(dāng)?shù)睦碛伞?br/>
他只不過是為了想見自己的夫人,妖神偏偏要阻止,不僅阻止還殺了魔界六萬士兵,這個梁子是結(jié)定了。
六萬士兵本來就不是去對付妖神的,而是送給妖神殺的。
“余靳爍那里……”秦銘對余靳爍還是有些擔(dān)憂,畢竟余靳爍是妖界的王爺,這樣的結(jié)盟,帶著太多的隱藏風(fēng)險。
“余靳爍有他的目的,不用擔(dān)心。<>至少目前來說,余靳爍是很樂意配合對付妖神的,他主要的目的是除掉妖主?!崩栝L老肯定的說道。
有了黎長老的保證,秦銘也就沒有那么擔(dān)心。
“要多給妖界一些壓力,更多的逼迫對咱們有利?!崩栝L老囑咐著秦銘,不是他啰嗦,而是這次出擊真的是讓他太意外了。
“還有,小心柳瀾煙。”黎長老擔(dān)心的說道,柳瀾煙這個女人給他的感覺很危險。
“嗯,我明白?!鼻劂扅c頭應(yīng)著。
“你去準備,她我會照顧?!崩栝L老說了一句,就是為了讓秦銘放心。
“有勞黎長老?!鼻劂戇€是知道進退的,不要以為他有個粗狂的外表就是粗心的人,要是真的粗心,他早就死在了戰(zhàn)場上,怎么可能爬到戰(zhàn)將的位置。
“小心柳瀾煙?!鼻劂懣煲x開的時候黎長老不放心的又叮囑一句。
“是?!鼻劂戉嵵氐膽?yīng)著,只不過對于他來說,還是不太明白柳瀾煙到底有什么恐怖的?
聽黎長老的意思,不就是一個隱藏了實力的女人嗎?
在柳府他也見到了柳瀾煙,并沒有感覺到她身上力量的波動,也見識到了她的“伶牙俐齒”只不過,那又怎么樣?
這些不過是一些無關(guān)重要的東西,柳瀾煙再隱藏實力也不會有妖神的程度。
再說了,他們這次去攻擊妖界并不是為了取勝,而是為了讓一些人去送死,獲得一個理由罷了。
秦銘計算著與妖界的距離,還有時刻從自己的手下聽取妖界在怎樣的尋找著柳鑫雅。
他召集的人馬到第五日正好可以到達妖界附近,但是,他一直放任將自己這邊大軍的消息擴散出去。<>
他的目的就是要讓妖界的人知道,魔界的大軍在對著他們步步緊逼,這樣的心里壓力,足夠妖界眾人恐慌一段時間的。
人的心理真的很脆弱。
死、為什么很可怕。
死亡不過才一瞬間,真正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過程。
他就是要讓妖界的人好好的體會一把等待死亡的過程。
這個時間越長,妖界人的神經(jīng)拉得越緊繃,到時會對引起這場爭端的人愈發(fā)的怨恨,事情必然是事半功倍。
五日,隨著時間的一天天逼近,妖界內(nèi)彌漫著一種壓抑到令人窒息的氣氛。
妖界的人偶爾在街上相遇,討論的無非就是魔界的大軍到了哪里,離妖界還有多遠。
更有人繪聲繪色的說上一番魔界的大軍如何威武,氣勢怎樣迫人。
最后一番談?wù)摰慕Y(jié)果,只是留下一片唏噓。
希望可以盡快的找到柳鑫雅。
“還是沒有消息,你那邊可有消息?”王宮之內(nèi),妖主問著余靳爍。
余靳爍緩緩搖頭:“沒有。”
妖主轉(zhuǎn)身,背對著余靳爍看著窗外:“明日便是最后一天,要是還沒有柳鑫雅的消息,難保秦銘不對妖界發(fā)動進攻?!?br/>
“有尊主大人在,料想妖界不會有事。”余靳爍說的不慍不火,一點都不擔(dān)心秦銘的大軍。
面對著窗外的妖主目中寒光閃爍了一下,開口,聲音如常:“唉……看來是要安撫一下百姓了?!?br/>
“主上,大長老到了。”門口侍者輕喚,得到了妖主的允許之后,柳晉利進來,行禮拜見妖主。
“大長老,你的女兒柳鑫雅可有消息?”妖主對著柳晉利客客氣氣的問著。
“并無消息?!绷鴷x利的神色憔悴了不少,想來這幾日也不是太好過。
“主上傳屬下來是否什么吩咐?”柳晉利主動的詢問著。
妖主輕嘆一聲:“大長老,你也知道現(xiàn)在秦銘的大軍在逼近妖界,弄得妖界百姓人心惶惶?!?br/>
柳晉利沒有說話,等著妖主繼續(xù)往下說。
“你是他的岳父,你是不是可以去勸勸秦銘。這樣妖魔兩界都不好,秦銘此次進攻妖界,恐怕魔界帝王也不清楚他的私下行動吧?”
妖主可謂是退了無數(shù)步,竟然都找到柳晉利,讓他去勸勸秦銘。
這要是傳出去,恐怕世人更會說妖主無能了吧。
“是,屬下盡力一試?!蹦鼙谎髑笾k事,柳晉利立刻感覺到自己的身份不同了。
如今他也不是只靠自己兄長才撈到的長老之位,他現(xiàn)在也可以讓妖主有求于他了。
柳晉利心中的得意自然是沒有傻到表露出來,而是鄭重的點頭,表示一定會盡全力去勸秦銘。
同時柳晉利也表達了一下,他是很擔(dān)心自己的女兒,但是,他更在意妖界的安危。
妖主理解,也承諾不會放棄對柳鑫雅的尋找。
柳晉利為了表示對此事的重視,立刻就告辭去找秦銘。
“你也回去吧?!毖鲗χ嘟鶢q擺擺手,沉聲說道,顯然,秦銘的這次逼迫讓妖主承受了很大的壓力。
余靳爍起身告辭,看了一眼頹然坐著的妖主,心里冷笑不已。
妖主之位早晚是他的,如今不過是讓妖主多坐幾天罷了。
余靳爍離開之后妖主冷哼一聲,余靳爍的心思他又怎么會看不出來?
一天的時間,最后一天……
柳晉利得意的離開了王宮,去找秦銘。
秦銘并沒有離妖界多遠,只不過是在妖界的外圍。
柳晉利的突然到來,讓秦銘很是意外。
“妖主讓我來勸勸你,盡量的不要去攻擊妖界,看來妖主已經(jīng)到了極限?!绷鴷x利根本就沒有像妖主期望的那樣去游說秦銘,反倒是幸災(zāi)樂禍的說著。
“放心,明日傍晚大軍將會到達,若是還交不出來人。一場大戰(zhàn)在所難免。”秦銘冷笑著說道,在心里嘲笑著妖主。
妖界之主做到了這個份上,真是夠丟人的。
妖界的守護還要全靠著妖神,旁邊還有余靳爍在那里虎視眈眈,下面的長老又懷著別樣的心思。
等于是四面強敵環(huán)視,沒有一處安全的所在。
算了,妖主是怎么樣對他來說都不重要。
妖神敢傷他的夫人,這個梁子是結(jié)下了。
“您放心,事情我一定會解決。”秦銘與柳晉利說道。
“我知道你與鑫雅的感情好,但是你自己也要小心。尊主不是一個輕易可以對付的人,要是情況不妙,你要立刻離開,千萬不要傷了自己。”柳晉利還是很會籠絡(luò)人心的。
尤其他知道秦銘對柳鑫雅是真好,能有這樣的女婿當(dāng)靠山,他心里終究是踏實的。
他有時也是在遺憾,要是秦銘早點出頭,他是不是在妖界早就生活得更得意了。
不過,現(xiàn)在也不算太晚,他也可以接受。
“您放心,我知道如何處理?!鼻劂扅c頭說道,“鑫雅沒有任何問題,受了一點小傷,已經(jīng)得到妥善的處理,在休養(yǎng)之中。”
“嗯,鑫雅交給你,我這個當(dāng)父親的放心?!绷鴷x利重重的一拍秦銘的肩膀,放心的笑著。
“我也不多待了,回去還要跟妖主復(fù)命。你該怎么做就怎么做,只要多注意自己就好,我這邊你不用擔(dān)心?!?br/>
柳晉利特意的囑咐著秦銘,隨后離開。
回到了王宮跟妖主復(fù)命之后,回到了柳府。
至于妖主是怎么頭痛就不關(guān)他的事情了。
反正兩個女婿都有本事,無論是靠哪一個,他未來都有保障。
“妖主陛下,明日就是最好一天,人可找到?”黃昏時分,秦銘特意的站在妖界之外,用足了力量對著妖界狂喊。
只是傳播聲音,以他一個六階力量的魔來說,絕對可以讓妖界王城內(nèi)的人聽得清清楚楚。
聲音之大,滾滾如雷奔,震得王城之內(nèi)的眾多百姓一震的心跳加速,議論紛紛。
“最后一晚了,還沒有消息嗎?”
“是啊,到底是怎么辦事的?連個人都找不到。”
“怕什么,我們有尊主大人,就算是魔界的大軍到了又能怎么樣?”
“唉……這次的事情要不是尊主大人,也不會弄到這個地步吧?”
“說什么呢?你怎么可以污蔑尊主大人?”
“他說的也是實話!”
“不行,誰都不能侮辱尊主?!?br/>
百姓之中終究還是出現(xiàn)了不和諧的聲音,對于尊主的做法有些人有了質(zhì)疑。
這些小小的質(zhì)疑聲傳到了余靳爍的耳中,讓他分外的開心。
別看現(xiàn)在的聲音只是細細的暗流,當(dāng)這些小暗流慢慢的匯聚就會變得越來越大,到后來將會成為勢不可擋的洪流,妖神終究會被拉下神壇。
王宮之內(nèi),吃完晚飯,柳瀾煙并沒有立刻回自己的房間,而是定定的瞅著妖神。
“怎么了?我臉上有臟東西?”妖神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好像沒有東西。
“你不擔(dān)心嗎?”柳瀾煙問著妖神,“這擺明就是一個陷阱。”
在她認為,妖神不會是那種明知是陷阱還往里面跳的人。
“無妨?!毖裥χ嗔巳嗔鵀憻煹拈L發(fā),眼里含著無盡的寵溺,“習(xí)慣了,什么樣的人來攻擊妖界,早就習(xí)慣了?!?br/>
“你為什么要保護妖界呢?”柳瀾煙問出她一直以來的疑惑,“妖界對你又不好?!?br/>
話才說完,立刻感覺到揉著她長發(fā)的大手一頓,他、怎么了?
“有些事情是不能看表面的,而且,保護妖界我有我的理由。”妖神短暫的失神之后,笑著說道。
“即使是會受傷,會喪命?”柳瀾煙沒有放棄的追問著,她可以感覺到剛才那一瞬間妖神情緒的變化,似乎是很激動又好像是想起了什么讓他不愉快的事情。
“我不會喪命的?!毖窨隙ǖ恼f道。
“你還騙我!”一聽妖神這么說,柳瀾煙立刻急了,一巴掌把妖神揉著她長發(fā)的手打開,“亥時怎么回事你當(dāng)我是瞎子嗎?”
“要是有人在那個時候來犯妖界,你也要迎戰(zhàn)嗎?”柳瀾煙步步緊逼根本就不給妖神喘息的機會。
妖神愣怔的盯著柳瀾煙,看著她氣紅了雙眼,憤憤的盯著他,那樣的神情,讓他心頭一動,聲音已經(jīng)先于他的大腦溜了出來:“瀾煙,你在擔(dān)心我?”
“廢話!”柳瀾煙氣得咬牙切齒。
“為什么擔(dān)心我?”妖神絲毫不放松的追問著,他想要知道答案。
被妖神這么一問,柳瀾煙突然泛起一抹羞澀,惱羞成怒的低吼著:“你要是出事了,誰管我吃喝?無塵居住著還算舒服,目前沒打算換個地方?。 ?br/>
聽著柳瀾煙憤怒的話語,妖神一點都沒有惱,反倒是呵呵的笑了起來,伸出雙臂,想都不想的一把將柳瀾煙摟進了懷里,任憑柳瀾煙怎樣掙扎都不松手。
“瀾煙你知道你很可愛嗎?”妖神低低的說著。
“不用你說我也很可愛?!绷鵀憻煉炅藘上聸]有掙開也就沒有繼續(xù)動,這都是晚上了,過會兒就是亥時,天知道妖神會不會出現(xiàn)什么問題,她哪里敢動?
“是啊,瀾煙最可愛了。明明不好意思,還要強撐著,做兇悍模樣,真是可愛呢……唔……”腰身的痛成功的阻止了妖神的話,無奈的低語,“瀾煙,痛。”
腰被擰了一下,雖說不會造成傷害,但是還是會痛的。
“廢話,不痛我擰你做什么?”柳瀾煙趁機掙脫開妖神的懷抱,狠狠的白了他一眼,這個白癡男人,怎么當(dāng)上妖神的?
“好了,我回去休息,你老實待著吧?!绷鵀憻煔夤墓牡钠鹕黼x開,再跟他說下去,她非得氣死不可。
目送著柳瀾煙離開,妖神眼中的戲謔全都被濃密柔情所取代,瀾煙還是對他有情,不然的話,她絕對不會這么輕易的放棄追問。
保護妖界……
妖神轉(zhuǎn)頭看了看墨色的夜空,輕輕的笑了起來,這個原因要是說起來就太長了……
回到了房間之中,柳瀾煙坐到了床邊,等著時間的流逝。
這是一個焦慮的夜晚,有太多的人無法入眠。
卷進這場事件中的人,都在不停的思索著,等著命題清晨,最后的結(jié)局到來。
到底是輸還是贏,就看明日的一舉,到底是誰入了誰的局,明天便有定論。
妖界之外,秦銘遠眺著妖界王宮,唇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