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元1666年10月31日,陳歷九月十五,晚二十一點三十二分。
地點,安吉國,萊茵市。
作為一個四線城市,此時的萊茵街頭本應該是人山人海,車水馬龍的。
然而事實并非如此。
街道上兩排景觀樹靜靜的佇立在空氣中,偶然吹過一陣風,樹葉便嘩啦啦的響了起來,好像在跟旁邊的路燈,訴說著這座城市這幾天發(fā)生的神奇事件。
訴說到激動之處,景觀樹還會輕輕的擺一擺軀干,將幾片樹葉從樹上甩落下來,這也不經(jīng)意的提醒了這座北方城市里的人們,秋天到了,該穿秋褲了。
然而這種提醒卻是無效的,因為此時的街道上,連個人影兒也沒有,只有偶爾疾馳而過的幾輛戒車,將地上的落葉卷起來,在空中漫舞。
戒車的戒報器拉到了最響,好像在提醒著不知情的人們,說這里現(xiàn)在很危險。
此時的萊茵,霧霾的魔手還沒來得及染指。高高的天空中,一輪又大又圓的月亮肆無忌憚的照射下來,淡黃的月光灑滿了這座城市,也灑滿了錦繡大廈的樓頂。
錦繡大廈是萊茵最高的建筑,總共有三十二層,從上面可以俯瞰整個城市的夜景。
錦繡大廈的對面,是恢宏大廈,二十八層,在錦繡大廈建成之前,恢宏大廈是萊茵的地標建筑,而恢宏大廈最個性的,就是它上面那個巨大的顯示屏,幾乎覆蓋了恢宏大廈臨街的整個樓面。
此時,恢宏大廈的顯示屏上,正循環(huán)播放著一則重要新聞。
只見一名漂亮的女主播一臉嚴肅的說道:“據(jù)本臺最新報道,危險分子茍順依然藏匿于本市,現(xiàn)在全城戒備軍已經(jīng)加強巡查,并向鐵血大隊申請了援助,相信用不了多久,鐵血大隊將會趕來,與全城戒備軍共同維護萊茵的安穩(wěn),再次提醒廣大市民,茍順擁有特殊能力,十分危險,大家一定要謹慎出門,外出時一定要加強戒備,如果有危險分子茍順的消息,務(wù)必第一時間撥打本臺熱線,或者直接撥打戒備處電話?!?br/> 接著,漂亮的女主播不見了,大屏幕上出現(xiàn)了一張照片,照片上的臉,略顯稚嫩,眼神里充滿了閃避和懦弱,怎么看也不像是個危險分子。
而照片的旁邊,寫的是茍順的簡介:“茍順,男,生于1648年,現(xiàn)為茵智中學高三學生,萊茵市本地人,無父無母,是拾荒的爺爺在垃圾桶里撿來的。此前十八年,此人表現(xiàn)出來的性格極其懦弱,不善言辭,更沒有朋友,學習成績偏上,不曾主動惹過事。然而在四天之前,此人突然爆發(fā)出極大的異能,打傷數(shù)十人,一天前,此人更是挾持了同班同學夏如詩,目前不知去向,所有市民若發(fā)現(xiàn)此人,切勿擅自行動,請及時與本臺聯(lián)系,本臺熱線035x-23xxxxx?!?br/> 接下來播放的是一段視頻監(jiān)控錄像,只見晚上光線昏暗的街頭,一個少年忽然被數(shù)十人圍了起來,眼看著那群人拿著鐵棍砸向了少年,可那少年忽然像開了掛一樣,將那些人紛紛打飛到了空中,然后又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錦繡大廈的樓頂,一個少年正在盯著大屏幕發(fā)呆,只見這少年十七八歲,身上穿著一件很陳舊的衣服,臉上掛著一絲愁容,眼神里充滿了冷漠和孤獨。
“茍順,你跑不掉的,去自首吧。”說話的是離他不遠的一個女生,也是十七八歲的樣子,不同的是她的穿著卻是十分時尚。
此刻,她正坐在一根水泥梁柱上,漆黑如瀑布一般的秀發(fā)上披著一層淡淡的月光。
她的臉色微微有些發(fā)白,一雙明媚如珠的眼睛里寫滿了恐懼,兩只修長似玉的手緊緊的攥在一起。
“我沒有錯,我為什么要去自首?”那個少年略微有點兒不耐煩的說道,不錯,他就是新聞里的那個人,茍順。
而這個女生,就是被他挾持的夏如詩。
夏如詩聽罷,猶豫了片刻,好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說道:“可是,你傷了不少人,還破壞了戒查所?!?br/> “那是他們要害我,我是被逼的?!逼堩樣行o奈的說道。
“你逃不了的,他們有很多武器,還有飛機,你去自首了,或許后果會好一點兒?!毕娜缭娨贿呎f著,一邊小心翼翼的觀察著茍順的表情。
只見茍順嘆了口氣,說道:“夏如詩,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我也不能去自首。”
“茍順,你為什么要做這些,就是因為我是趙程翔的女朋友嗎?”夏如詩問道。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好像有一個聲音在我身體里不停的告訴我,讓你不要跟趙程翔好,并且支配著我去阻止你們?!?br/> “我跟趙程翔是真心相愛的,你為什么要阻止我們?”
“我不知道。”
“你是不是喜歡我?”
“我不知道。”
其實,要說不喜歡,那是不可能的,夏如詩是班花,也是全班男生的夢中情人,但是茍順知道他們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只不過是被拾荒的爺爺撿來的,從小到大,受盡了窮困,冷眼與嘲笑,沒有人看的起他,也沒人愿意跟他做朋友,而夏如詩,就像是一個落入凡間的仙女兒一樣,氣質(zhì)高貴,舉止典雅,所以他縱是喜歡,也沒有過非分之想。即便是夏如詩在班里就坐在他前面,他也沒有主動跟她說過一句話。
倒是夏如詩,好幾次在同學們嘲笑他的時候,都挺身而出為他說話,這讓他卑微的心里,真的很感動。
只是年少的他不知道,這種感動,是不是叫做喜歡。
“那你為什么會武功?”
“我不知道,好像那天忽然就會了?!?br/> “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辦?”
“我不知道。”
夏如詩沒有說話,緩緩的抬起了頭,看著天上的月亮。
而茍順也沒有說話,這些天來一幕幕奇怪的事情,浮現(xiàn)在了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