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輛銀色二手面包車在一條泥濘不堪的小道上猛地打了一個急轉(zhuǎn)彎的時候,臟亂后座上四肢均被綁嘴上還粘著黑膠布的小孩不受控制“哐”地一下摔在了車門上,疼痛感即刻席卷而來。
伴隨著恐懼和不安,這孩子終于忍受不住崩潰大哭。只是他的嘴被封著,喊不出來,但是豆大的淚珠“嘩嘩”地往下掉,全砸在了身前同樣被綁的少女臉上。
與此同時,前座一個男人破口大罵,“媽個巴子!怎么回事?開個車都不會么?把老子撞得暈頭轉(zhuǎn)向的?!?br/> 后座,一個瘦小的男人也捂著頭,疼得齜牙咧嘴。
“不是,老大,前面有個坑。”白胖司機朝身邊的老大哆哆嗦嗦解釋一句。
老大暴怒,一巴掌呼過去,“坑坑坑!坑你媽!這都什么時候了你還管什么坑不坑的,我們得趕緊逃,不要被那些警察給抓到!”
白胖司機挨了一掌,敢怒不敢言,心里又害怕先前一直追蹤自己的警察會一直緊跟到這里,于是腦子一片空白,除了胡亂答應(yīng)“好好好”之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都說了些什么。
“該死的警察,怎么發(fā)現(xiàn)的這么早?!鼻白洗缶o張地往后看了好幾眼,額角不斷地滲出豆大的汗珠,在確認車后并沒有響起鳴笛聲時,語氣才有一些略顯夸張的放松,“還好現(xiàn)在甩掉了他們……”
就在被溫熱淚珠打濕和男人幾句不耐的辱罵聲中,暈在后座車板上,穿著某重點高中校服的少女林深深終于迷迷糊糊地半睜開了眼睛。
大概是先前腦部被狠狠撞擊了一下,導(dǎo)致腦震蕩的同時連視線也變得模糊不清,所以她花了足足一分多鐘的時間才慢慢緩過神來。
接著,她茫然地看了一眼自己跟前哭得稀里嘩啦的小男孩,又注意到小男孩腳邊有一只奄奄一息的白色小動物。她呆愣了幾秒才微微抬頭看向守在后座的瘦小男人。
男人還沒發(fā)現(xiàn)林深深醒了。
但是在半分鐘之后,林深深自己終于意識到了現(xiàn)在的處境——被綁架了。
就是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一輛面包車幾眼?
林深深發(fā)誓自己當時是因為在默背語文書里某篇文言文,于是放空的視線就隨意一瞥,正好落在了那輛銀色面包車上放空了幾秒,結(jié)果卻被那些腦殘綁架犯以為暴露了就連帶著把她也擄上了車。鬼知道那輛車竟然是綁架犯逃逸時用的,她真的只是無心之瞥。結(jié)果倒霉起來,連能塞牙縫的水都喝不著。
大概因為體質(zhì)特殊,所以倒霉點反而是正負平衡,可這次未免也太倒霉了,今天可是她參加高考的第一天,要是錯過了考試可怎么辦?
是了……高考!
想起人生大事的林深深猛地睜大眼睛,并“蹭”地一下從后座的車板上坐了起來。事發(fā)突然,又猶如挺尸一般,直接把負責看守他們的瘦小男人嚇了一大跳。
“老、老大!這、這女娃醒了?!笔菪∧腥肆⒓唇Y(jié)結(jié)巴巴地嚷嚷。
男人的慌亂引來前座老大的實質(zhì)不滿,“吵吵吵,吵啥吵?醒了就把她再弄暈不就行了?”
承受暴怒的瘦小趕緊一邊應(yīng)道,一邊慌慌張張地掏出口袋里的電擊棒,想要將林深深強制電暈。但是還沒等他得逞,就突然聽到車后面一陣警車鳴笛聲,嚇得他手一抖,電擊棒直接掉到了車座底下。
“怎么辦?警察還是追上來了!”
“慌什么,給我繼續(xù)加速?!?br/> 怎么可能不慌,他們綁架的可是市長的小兒子。一旦被捕入獄,可就直接涼涼了。
人到窮途,心思自然陰狠。尤其是綁匪頭子一貫手段狠辣,想著就算自己逃不過,死也要拉上墊背——淺褐色眼眸一深,便見綁匪頭子要從前座擠到后座來,伸手去抓嚇得不輕的小男孩,似乎是想做些什么。
而這一刻,突發(fā)異變。
一雙穿著淺藍校褲的長腿猛地揚起并狠踢一腳,綁匪頭子不防中招,一只手就這樣直接被踢得脫臼。
在慘叫聲響徹的那一刻,后座的瘦小男人猛然發(fā)現(xiàn)原本綁在林深深腿上的繩子不知道何時被解開了,他下意識去看解開的繩子,竟然驚恐發(fā)現(xiàn)車里不知道什么時候多出了一群指甲蓋大小的黑色螞蟻——繩子就是被這些螞蟻咬斷的。而咬斷繩子的螞蟻就像是完成了任務(wù)似的,紛紛往丟在車內(nèi)角落的,屬于林深深的書包里爬去。
望著那些黑色螞蟻的去向,瘦小男人沒由來的打了個冷顫,隨即,他的表情就跟見鬼似的盯著此刻雙手也恢復(fù)了自由的林深深。
可謂擒賊先擒王,四肢恢復(fù)的林深深率先對付的就是綁匪頭子。
車內(nèi)空間狹小,并不容易施展身手。但林深深勝在動作果斷迅速又出其不意,才能初戰(zhàn)得逞。
瘦小男人雖然意識到林深深不同尋常,但他也并不是坐以待斃的人,在自家老大一聲怒吼之下,他立即回神,急忙伸手去抓林深深。而林深深仿佛身后長了眼睛似的,竟然身子一軟直接躲了過去,那身姿就跟沒有骨頭的蛇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