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火、血泊、慘不忍睹的翻車與模糊尸體,一幕幕猶如場恐怖電影刺激著脆弱的神經(jīng)。
就在這似夢非夢的環(huán)境里,樂時久違地聽見了多年前因意外死去的父母親和年幼的弟弟一聲一聲的呼喊,可他看不見他們的身影,仿佛雙眸被一層黑幕遮掩,看不清任何一個影子,甚至連腳底下的路都無法辨別。
他忽然感覺自己如同立在懸崖,他深知前方似有危險而又嫉妒悲傷的事情在等著自己,而這一刻,他身子開始不受控制地往前奔跑。
最終,他摔死了。
就摔死在那灘血泊當(dāng)中,和一堆模糊的尸體一起。
這個時候,他聽見父母與妹妹的聲音就在耳畔。他們都在親切而開心地喊著“樂時”的名字。樂時沒有感到任何害怕或者是恐懼的情緒,因為巨大的悲傷已如一張撐開的蛛網(wǎng),密密麻麻地爬上他那顆鮮紅跳動的心臟。
凌晨三點十五分,他從哭聲中睜開眼睛。早已通紅的雙眸當(dāng)中盡是碎掉的茫然無措。半晌回神的他最終翻了個身,將懷里的被子緊緊團(tuán)起按壓在心臟處,并低下頭,將臉深深埋在被子里,失聲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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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七點二十。
九月底已見寒意,相城小區(qū)一道路上綠植逐漸枯黃,金色陽光倒是照舊燦爛,一路照耀下去,仿佛承載著生命的張力與溫?zé)帷?br/> 相城小區(qū)5幢一單元十樓的公寓內(nèi),在清晨爽朗一片的溫暖環(huán)境里,一個胖嘟嘟的小小少年正板凳墊腳站在開放式的廚房里熟練地煎著雞蛋。
這小少年模樣差不多十一二歲,穿著連體的小黃雞睡衣,模樣可可愛愛,尤其是那白嘟嘟的小臉嫩得跟豆腐似的,仿佛吹彈可破。唯一令人摸不著頭腦的,是他的屁股后面竟然垂掛著一條白絨絨的尾巴。
他的心情大概很好,所以在熟練煎雞蛋的時候,還哼著旋律快樂的小曲兒,屁股后的尾巴竟然還隨之歡快地?fù)u擺。
林深深醒來走出房間之后看到就是餐桌上已經(jīng)準(zhǔn)備完畢的豐富早餐,和正一臉燦爛笑容的小孩兒把牛奶倒進(jìn)杯子里的畫面。
望著小孩屁股后頭的尾巴,她禮貌性地懵了一下,然后才想起來前幾天小狐貍好像可以幻形了。
其實小狐貍修為不錯,一直都可以幻形,不過因為初涉人世,見到繁華萬景,一時心神不穩(wěn),又受了傷所以才一直沒能幻形。待在林深深身邊這么久,在傷勢徹底養(yǎng)好之后又接觸到了林深深饋贈的靈力,修為自然更加穩(wěn)定了些。
小狐貍很好學(xué)。尤其是學(xué)做菜讓他十分具有成就感,林深深便教了他幾道,小狐貍有模有樣的學(xué)會之后做的都還挺不錯,一時間都快把林深深這個“前輩”直接拍死在了沙灘上。林深深樂于有人分擔(dān)家務(wù),于是家里三餐基本都被他給包了,這讓她覺得很欣慰,就是如果別頓頓都出現(xiàn)和雞有關(guān)的食物,也許會更好些。
“姐姐大人,早安?!?br/> 見到林深深醒來,小狐貍開心地?fù)u了搖尾巴,對林深深露出一個充滿信賴而燦爛的笑容。
林深深也對他笑,“早安呀,阿璃?!?br/> 原本一直喊小狐貍為“薯片”的,但那一般都是在它為原形的時候喊得順口,如今小家伙喜歡以人形活動,一直喊“薯片”的話感覺怪怪的,所以林深深便改口喊他“阿璃”。
小狐貍顯然很喜歡這種叫法,這讓他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姐姐大人趕緊去洗漱來吃早飯吧。”
“好。”
林深深進(jìn)了盥洗室,剛要拿牙膏刷牙的時候,就看見一只透明的泡泡黏在鏡子上,一起一伏的,好似在呼吸。這小家伙就是軟泡泡,平時幫林深深很多忙,所以特許可以不用待在瓶子里,能獲得可一定自由活動的范圍。
顯而易見,洗漱臺的鏡子成了它最喜歡呆的地方。
林深深伸手輕輕摸了摸軟泡泡。小家伙立即伸出兩支小小的觸角開心地碰了碰她的手指,意在回應(yīng)。軟泡泡太可愛了,林深深忍不住分了點靈力給它。得到饋贈的軟泡泡開心得開始變色。一會兒是漂亮的藍(lán)色,一會兒有事熾熱的紅色,它幾乎把七色變了個遍,可見它的心情究竟有多愉快。
與軟泡泡互動完,林深深快速洗漱去了餐廳。小狐貍很乖巧地坐在餐桌前,等著林深深過來。
今天周六,軍訓(xùn)結(jié)束之后難得一個早上清閑無比,不過由于快到國l慶了,學(xué)校要求放假前一星期接著上課。課是下午的,所以并不妨礙林深深悠哉悠哉坐在餐桌前享受著小狐貍給準(zhǔn)備的早飯。而她才剛咬一口嫩嫩滑滑的雞蛋,陽臺的窗戶處突然傳來一陣“噠噠”的聲音。她本不予理會,但是很快陽臺的落地窗就被外力打開。
“嘎嘎!好香!”
不用回頭看也知道是某只愛好蹭吃蹭喝的烏鴉精。
黑烏鴉一進(jìn)屋就想往桌上飛,但礙于坐在餐桌前的那位大佬,它只敢站在桌腿邊,昂頭眼饞桌上滑溜溜的雞蛋。小狐貍先前被它綁過,心里還有些陰影,這會兒見到一只體型龐大的黑烏鴉飛進(jìn)屋來,便下意識地往林深深身邊湊了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