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士農工商,各盡其職,農耕固然重要,商人、工匠又何嘗能輕視了?!?br/>
????蕭庭沒有在太宗年間到底是不是盛世這種很容易就犯忌諱的問題上糾纏,而是把話題拉回到自己的節(jié)奏上,道:“在下看來,國家想要真正富強,尤其不能輕視商人和工匠?!?br/>
????李郎中毫不猶豫的搖頭道:“修齊適才反駁我的話,這次我要反駁修齊你的話了。士農工商,士人組成了朝廷,同時代表著天下人心,而農戶產糧納稅,為國家的基石,這兩者都是國本。工匠雖然也有其作用,但并非不可或缺的,而且人數極少。至于商人,重利輕義之徒罷了,向來為人不齒,朝廷雖不禁商,但絕不會提倡經商。”
????“李兄說道‘不可或缺’,這話我不反駁?!笔捦ブ钢缸约旱谋亲樱种钢覆贿h處的水車,笑道:“僅僅從活著的角度而言,工匠的確不是必須存在的,我們可以用泥碗、泥杯,睡在地上住在山洞里,以樹皮遮體,都能活下去。但如果想要活的更好,那工匠就必不可少了,別的不說,你我身上的衣衫,住的房屋,還有眼前這臺水車就是證明?!?br/>
????“呵呵,修齊把話朝自己身上帶,我也不好多說什么了,不過這話也不是全無道理,恩,你說道‘活著’和‘活的更好’,這個說法我能接受,無論朝廷還是百姓,都不僅僅要活著,都想過得更好?!?br/>
????李郎中一副論道的架勢,追問道:“那商人呢?修齊又怎么說?”
????“別的不說,就說稅收吧。”蕭庭指指遠方的臥牛村,道:“今年臥牛村算是豐收了,麥子堆得和山一樣高,可是整個臥牛村能收多少賦稅?在土里刮地三尺也刮不到幾兩油水。對于國家而言,幾十上百口人拼死拼活的苦干了一年,怕還不如長安城里一間中等酒肆一個月的賦稅。對于個人而言,一家農戶一年到頭玩命種田,收入不過幾貫錢,還要靠天吃飯,而長安城坊市街頭賣餑餑的小販,一個月就有好幾貫收入穩(wěn)穩(wěn)的入袋。朝廷要養(yǎng)官、養(yǎng)兵,要行政,個人要吃穿住行,說的俗了點,就得有錢,這錢從哪來?”
????李郎中沉吟片刻,抬頭問道:“修齊只說錢,那義呢?國家再有錢,但若是人人見利忘義,沒有忠君愛國之心,不知仁義禮智信,豈非一盤散沙,人心不古?錢再多,又有什么用,還不是天下大亂?”
????“這話就要分兩說了。”蕭庭不緊不慢道:“一來,商人未必都是見利忘義的,有時候反而是朝廷不允許商人有‘義’?!?br/>
????李郎中不解道:“這話怎么說,朝廷不許商人有‘義’?我也算熟悉唐律,似乎并未看到哪一條禁制商人有義的。”
????“不是法律的問題,而是整個國家對于商人的定位,遠的不說,我去救災的時候,就遇到過糧商帶著糧食,愿意資助災民的,可朝廷不允許,說這是不本份。當然了,也不排除商人見利忘義。”
????蕭庭接著道:“這第二嘛,我剛才說了,士農工商各行其道,天下不能少了商人,但也不可能人人都去經商,就算朝廷鼓勵經商,天下最多的,其實還是農民,因為經商要本錢,要頭腦,要關系門路,而絕大多數人是不具備這種條件的,所以天下不會發(fā)生人人經商,沒有人種田的事。相反,商人多了,貨物流通,反而能讓各行各業(yè)的生產變得更加興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