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景蘇醒半個多時辰了,連根手指都沒動一下。
身體像是一副空蕩蕩的皮囊,丁點力氣都沒,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的心跳,呼吸更是若不可聞。
兩條胳膊還有知覺,卻只軟噠噠的垂在地上,抬不起來。
劉景癱在地上,只剩轉(zhuǎn)動眼珠的氣力。
這是精氣耗盡后,又燃燒了生命力的狀況??!
原因,只能是最新的異能了。
他能感覺到體內(nèi)異能投影有了新變化:
在振翅的赤火鴉,踏風(fēng)的灰藍大虎,游動的怪魚之間,多了一顆獠牙。
那獠牙通體發(fā)青,滲著血紅脈絡(luò),體型大小堪比赤火鴉。
更奇異的是,這顆青色獠牙還逼得赤火鴉,灰藍大虎,怪魚三個異能投影縮成一團,不敢靠近它。
“到底是什么異獸血脈?”
劉景好奇不已。
隱約感覺這同樣是個變化異能,但使用的代價非??植?。
他沒死絕對是因為新異能,但他近乎植物人,也是拜這新異能所賜。
新異能可以讓劉景擺脫如今絕境。
可他知道,以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可能新異能還沒施展成功,他先就衰竭而死了。
劉景記得自己失去意識前,趁著怪物降臨頭頂時,將四兇鼎提前扔進了石棺。
艱難的轉(zhuǎn)動眼珠,再次看向石棺。
“新異能的答案一定在那石棺里!”
此時偌大的石臺,只剩下劉景的殘軀。
怪物不見蹤影,銅柱上沒有魂燈,乃至彌漫在墓穴中的蒸騰熱氣也消散。
地下墓穴恢復(fù)了它該有的氛圍:
陰冷,孤寂。
外界應(yīng)該是白日,黑暗的墓穴恢復(fù)些光線,雖然依舊昏沉,但可以看清環(huán)境模樣了。
墓穴原先應(yīng)該是個地坑。
距離底部三十丈高的石壁上有環(huán)形石廊,穹頂滿是破洞塌陷裂痕,透過洞口可以看見好幾層墓道。
石臺側(cè)方的一個角落堆滿骸骨,周圍石壁上則布滿戰(zhàn)斗痕跡。
雖然在魂燈出現(xiàn)梅坤的面容前,劉景便已經(jīng)失去意識,但他已經(jīng)想明白整件事。
“所謂取魂燈,恐怕就是梅坤的算計,引來修士喂養(yǎng)那怪物!”
可悲的是,他現(xiàn)在連憤怒的力氣都沒有,光是生起的一絲陰郁情緒,就差點喘不過氣來憋死。
轉(zhuǎn)了一會兒眼珠,劉景就疲倦了,無力的望著破洞穹頂。
“難道我要看著自己一步步慢性死亡?”
“不,我不能被絕望支配!”
“即是真是生命的最后一刻,我劉景也要坦然面對!”
為了化解消極情緒,劉景繼續(xù)思索:
“梅坤應(yīng)該能通過那盞魂燈,遠程控制怪物?!?br/> “石棺內(nèi)的東西應(yīng)該是梅坤計劃的關(guān)鍵?!?br/> “四兇鼎將那東西吞噬后,梅坤覺察到計劃失敗,便控制怪物帶走了魂燈?!?br/> “梅坤到底在計劃著什么,或者說,他在培育什么?”
“我恐怕不是第一個被算計的道神修士。”
“難道之前幾任的陽澤鄉(xiāng)巡水游徼,也都是在此罹難,而不是如傳聞的那樣,被福蟾將軍所害?”
“應(yīng)該是了,那福蟾蛤蟆既然想當(dāng)灃水河君,怎么可能沾染天箓道神的鮮血?”
“那么,梅坤是在利用了灃水河君與福蟾蛤蟆的爭斗?”
想到這,只剩下最后的疑惑:
“梅坤到底哪來這么大膽子,連天箓道神都敢算計到死?”
劉景腦中浮現(xiàn)出對梅坤最深刻的印象。
即,初次的見面。
清瘦的身子穿著件明黃色道袍,頭戴紅冠,面容輪廓很深,額上布滿皺紋,眼窩深邃,似乎帶著異族血脈......
“異族血脈?”
劉景感覺自己抓住了什么,可沒等細想,頭頂嘩嘩嘩的輕微聲響,打斷他的思緒。
隨即,細碎的塵土開始從穹頂?shù)钠贫粗袨⒙洹?br/> “有人來了?。俊?br/> 劉景精神一震,忽而臉色又一變:
“不對,不是人類!”
穹頂有幾處巨大的塌陷,其中就有劉景掉落的洞口。
一處洞口,忽然躍過個斑斕的四足身影。
“野獸,還是妖怪?”
不久,答案出來。
一頭干瘦巨虎,晃悠悠的出現(xiàn)在石壁上的石廊里,探出光禿腦袋打量會兒下方墓穴,悶聲嘟囔著什么。
距離太遠劉景聽不清,但他肯定,那是人類語言。
這是只妖怪!
“虎妖?我可真是和老虎有緣。”
劉景暗自自嘲。
然后就見那只虎妖輕巧的躍下石廊,幾下借力,利爪就像切豆腐似的隨意插入石壁。
動作輕捷,落地?zé)o聲,顯然是個修為不低妖怪。
虎妖很是謹慎,慢慢踱到石臺下方便不再上前,而是圍著石臺轉(zhuǎn)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