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yè)季狂歡過后,同學們各奔前程,熱鬧的校園又重新清凈了下來。
六月的太陽一天里不斷變化著角度,從早晨到下午,陽光趴在樹葉上,窺視著綠蔭下的戀人。
“公司那邊一直催促我到項目上報到,我愣是拖著把最后一個舍友送走了……”宋一鳴摟緊孫小橙的肩膀,輕嘆一聲:“其實也是因為舍不得離開你……”
孫小橙縮在宋一鳴懷里,心里暖洋洋的,紅著臉說:“親愛的,我知道?!?br/>
“公司把我派到外地的項目,以后只能周末才能見你了……”
“沒關系,如果你沒空回來,我也可以去看你……”
孫小橙把宋一鳴送到了高鐵站,六點半準時發(fā)車,人來人往的站前廣場重新變得冷冷清清。
早上八點,宋一鳴準時到工地項目部上班。
跟他一樣的新人還有三個,新人們一一自我介紹完畢,項目經(jīng)理劉德海訓話完畢就忙其他事情去了。
“郭老大,挑一個得力助手。”
“對啊,郭老大還是你先選吧?!?br/>
大家張羅著讓一個叫做“郭老大”的人先挑選。
“好!那我就先來!”
渾厚而沙啞的嗓音忽然在辦公室里炸開,只見那人坐在眾人中間,約莫四十多歲,皮膚黝黑發(fā)紅,國字形臉上掛著的眼睛仿佛兩盞探照燈般來回掃視著眼前的四位新人。
“要這個!喂!你叫什么名字?”郭老大指著宋一鳴。
“我姓宋,叫宋一鳴?!?br/>
“好!以后你跟我一起!”
新人們?nèi)蝿辗峙渫戤?,就跟著各自的“師父”到工地去了?br/>
辦公區(qū)前面是正在開挖的大基坑,幾個工人在坑邊搭設安全防護欄,七八臺挖掘機在各自區(qū)域刨土,一輛輛渣土車轟著油門爬上土坡后揚長而去,卷起陣陣黃塵。
數(shù)架打樁機正在“梆梆”地把擎天柱一樣的管樁敲進土里,砂輪機噴著火舌發(fā)出尖銳刺耳的“嘶嘶”聲……
各種聲音混雜一起,說話很費力,宋一鳴懷疑郭老大的大嗓門就是被這樣的環(huán)境逼出來的。
“這個工地以后就是我們兩個管了!”郭老大現(xiàn)在工地中央,大手一揮,看著一臉茫然的宋一鳴,又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鼓勵道:“跟著我學!沒有問題!”
宋一鳴心里疑惑起來,別人都是只管一兩棟樓,怎么自己管了全部?
“咱倆管完全部啊?顧得過來嗎?”
“沒有問題!他們管施工,我們管安全,整個工地的安全我們都要管!”
“好吧……”宋一鳴本想從施工技術學起,沒成想倒管起安全來了。
“在工地你要有工地的脾氣,這里都是些大老粗,沒點氣勢鎮(zhèn)不住工人?!?br/>
郭老大邊走邊看,跟遇到的各班組班頭打完招呼就介紹宋一鳴跟他們互相認識,然后就各自忙活起來了。
宋一鳴不抽煙,但是架不住工人的熱情,還是接過來別在了耳朵上。當再遇到別人再遞煙時,他就把耳根上的香煙取下來晃幾下,謝絕了別人的好意。
“你在這個工地遇到什么困難都不用怕,放手去做,師父罩著你!”
“好的,謝謝師父!”
兩個月后,在郭老大幫助下兼任施工員,宋一鳴實現(xiàn)了學習施工技術的愿望。
工地工期比較緊,所以宋一鳴基本上沒有周末休息的時間,總是孫小橙過來看他。
孫小橙雖然頗有埋怨,但見到被曬得黝黑的宋一鳴又不免心疼起來。
傍晚,宋一鳴和孫小橙花前月下,漫步在公園里。
“那,有人看著呢……”孫小橙忽然發(fā)現(xiàn)有人似乎在跟蹤他們,指著不遠處的長椅上,一個人正端著照相機對著這邊拍照。
宋一鳴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果然發(fā)現(xiàn)有個黑乎乎的人影端著個相機在拍,瞬間惱火了起來。
“喂!哥們兒,你在給我們拍照呢?讓我看看拍得怎么樣!”宋一鳴邊說邊向那人走去,孫小橙拽著他的手。
“你是……好像在哪見過……”孫小橙怔住了,仔細打量道。
“哎,有點面熟,你是……孫小橙!”那人驚喜地叫道。
“你是,達爾文生物科技公司的李豐!”宋一鳴幾乎同時也認出了對方。
李豐則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這個不重邊幅的黝黑小伙子是宋一鳴,比起昔日在校園里的書生形象粗獷了些許,似乎有一股蓬勃的爆發(fā)力。
李豐穿著黑色t恤和淺藍色半筒牛仔褲,大背頭比以前更加锃亮了,濃眉大眼,絡腮胡子,這個三十出頭的胖子現(xiàn)在看起來到也有幾分英氣。
“我說李豐哥,你跑這來拍我們干啥?”宋一鳴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