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金山路8號是位于帝市城西中心區(qū)靠東南的一片高檔別墅區(qū),因著環(huán)境清幽,幾公里外坐落著華國兩所最具重量級的大學,因此,這里居住的多為文人學者。
陸奇華帶領衛(wèi)東和王德順過來,一路,王德順嘴里嘖嘖嘖個不停。
“咱不該叫您奇奇,老佛爺哎,您扶著點,咱服務必須到位!”王德順佝僂下腰,抬起胳膊托著陸奇華右臂,假模假式的,像極了宮里的老太監(jiān)。
“小德子,通透!”說著話陸奇華招呼兩人進了家門。自己往衣帽間去了。
“嚯!這氣派,這水晶大吊燈嘿!哎,瞅瞅,這真皮大沙發(fā),這能當床使了吧!”王德順伸手摸索著沙發(fā)沿兒,屁股往上比量了比量。聞著渾身那股子腥膻味兒,愣是沒忍心坐上去。
衛(wèi)東瞥了眼王德順那股子作作樣兒,搖了搖頭,朝客廳南側的落地窗走去。
陽光從整面的落地大玻璃撒射進來,撒到毛絨絨的圓形地毯上,還有上面堆疊著的一堆圓乎乎的坐墊和白色小桌上開的旺興的一簇簇藍和一簇簇白的小花。光影斑駁,透著股子溫馨。
“你倆看看,這些衣服能穿嗎?”陸奇華手里晃悠著幾件衣服走到沙發(fā)邊。
“呵,佛爺,金屋藏嬌啊?”王德順斜楞著眼往衣服上來回飄。
衛(wèi)東慢悠悠走過來,沒等陸奇華發(fā)飆,伸手朝王德順后腦勺掄了一巴掌:“孽障!奇佛爺也敢調(diào)戲,嫌身上的味兒還不夠別致?”說完順手撈過陸奇華手里的衣服翻看。
陸奇華手里一空,一個縱身跳躍直奔王德順來了個千斤墜,還不忘一邊擰胳膊肉來個一百八十度小旋轉,一邊嘴上不停:“我讓你金屋藏嬌!讓你金屋藏嬌!我還謀財害命,棄尸荒野你信不信?”
“哎呦祖宗,松手松手,我錯了,哎呦?!蓖醯马樢贿厭暝贿呌?zhàn)垺?br/> “他這一身兒,想謀財,有點困難。”衛(wèi)東悠悠開口。
“哎臥槽,你丫?!?br/> “還頂嘴?”啪一巴掌,“還反抗?”啪又一巴掌,結結實實呼到王德順后背,又是一陣吱哇亂叫。
“這兩件兒,謝謝你哥,回頭洗好了還他?!背懫嫒A揚了揚手里黑色連帽衛(wèi)衣和一條黑色運動褲。衛(wèi)東問:“衛(wèi)生間在哪?我先去洗澡?!?br/> “二樓,我領你去。”
“先放過你!以后嘴上再沒個把門兒的看不給你棄尸荒野!”陸奇華又惡狠狠的擰了一把才算完。拍了拍手上的灰,抬腳往二樓走。
王德順隨手撈了身兒衣服跟上,嘴里不忘貧一句:“謝老佛爺不殺之恩!”
醫(yī)院。
病房門輕輕被推開,一個矮胖身影悄悄挪進了屋。
她駐足在病床前細細看著床上的人兒,伸手小心翼翼撫摸床上人兒的頭發(fā)。那仔細的模樣似乎生怕弄出點動靜會嚇飛停在花瓣上的蝶。
壁荷帶著氧氣罩依舊裝作睡著的樣子安安靜靜的躺著。
何必勝接連幾天的折騰下來,整個人無精打采。飄到來人對面,也安安靜靜呆著,
“姥兒的金孫啊,這是受了多少的罪哦!看這小臉兒~哎呦,心疼死姥兒了你??!”
“就這大臉盤子,眨巴半天愣看不見眼在哪兒,還小臉兒?”壁荷沒忍住翻了個大白眼。
何必勝“……”
“孫啊,姥兒跟你說,姥兒和你老不靠譜爺爺去給你報了仇了!姥兒說給你聽聽,給你解解氣!”劉翠英一邊輕輕摩挲著‘何必勝’頭發(fā)一邊小小聲的說。
“……那個耍刀子那個小子,姥兒給他臉撓了個開花!敢動我金孫,讓他以后沒臉見人!一輩子沒小姑娘敢嫁!讓他打一輩子光棍!你沒見你姥兒在派出所那氣勢,打了人都還橫著走!可威風了。那派出所的所長都給我點頭哈腰的!你爺這回也辦了件人事兒,你知道你爺怎么著?嘿,把那幫畜生全送去勞改了!聽說耍刀的判了故意殺人,得蹲二十五年。另外幾個都是幫兇,也都得蹲七八年。要我說,應該先讓他們戴大高帽子游街,扔他們一身臭雞蛋爛菜葉子,再關進去勞改!”
“金孫,解氣不?對了,你那幾個小伙伴兒都沒事兒,你爺讓你王叔去領回去了,你別心事他們,他們都好好的?!?br/> 劉翠英手微微顫抖,腰背佝僂的快要貼上‘何必勝’。渾濁的眼深深看著金孫的臉,生怕下一秒眼前的人兒就飛了,就看不著了?!皩O啊,以后遇事兒可不能這么沖動了,你要是出點什么事兒你說讓姥兒可怎么活!”
何必勝通紅了眼眶,眼淚珠子來回打轉,卻硬是沒掉出來。
劉翠英手心順著額頭、眉眼、臂膀,緩緩握上‘何必勝’的手,不敢用力,只輕輕的摸索。一邊坐上床邊的凳子,臉低下來,貼上手心里溫熱的比自己大一號的手。額前摻雜少許斑駁黑發(fā)的銀絲落下來,都舍不得松手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