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兇手居然自殺了?
岑國璋剛到西廳簽押房坐好,丁六爺就來報案。
“什么,貴府的翠花和須生因為私情暴露,羞愧難當,昨晚雙雙自殺?”岑國璋被震驚地三觀稀碎。
“還要加上因為殺害了五小姐的愛犬千金,覺得難辭其咎。昨晚,五小姐知道是翠花和須生合謀殺害了千金,氣憤不已,說要將兩人扭送到縣衙來治罪,還是我們老爺攔下。說為了一只狗就治下人和親戚的罪,顯得我們韓府太不近人情了?!?br/>
丁六爺一臉冷然地補充道,“只是翠花和須生,膽敢有私情,這是我們韓府家法所不能容忍。老爺叫人對二人行了家法,關(guān)在柴房里。說是轉(zhuǎn)天要將翠花打發(fā)出去,將須生送回老家。誰曾想,當夜兩人思量不過,雙雙上吊自殺?!?br/>
這時,岑國璋看到他臉上眼輪匝肌微微收縮,瞳孔微微放大。嗯,他內(nèi)心在害怕!
他害怕什么?
“丁六爺,那須生是貴府什么人?”
“須生是我府三姨太太的娘家侄兒。這次來府上,是三姨太太在老爺跟前討了份人情,說是請老爺指點下文章,好下場考個秀才舉人。想不到來了不過三月,文章學問還沒學好,倒是做出這么一檔子事,真是人心難測?!?br/>
丁六爺似乎恢復了正常,跟平時沒有什么區(qū)別。
“那需要我們做些什么?”岑國璋小心地問道。
“在下奉命來報案,還請縣衙有司人員去勘驗一番,做個結(jié)案文書?!?br/>
我就知道,這丁六名義上是來報案,實際上是來通知縣衙,出來洗地了!
因為殺了一條狗,以及私情暴露,翠花和那個須生就自殺?翠花有這個可能,但是那個須生,自己不覺得。
宋公亮的驗狗報告里說得清清楚楚,一刀插在喉嚨里,讓那只可憐的狗子叫不出聲來,兩刀插在狗子的心口,直接了賬。狗的心臟在哪里,普通人誰知道?偏偏這個須生,要考秀才舉人的家伙,不僅知道,還兩刀都能準確地捅到位置上。
這樣的人,絕不簡單。他會自殺,呵呵。
“公亮,叫上仵作王二毛,我們一起去韓府驗尸?!贬瘒安粍勇暽卣f道。
在路上,王二毛心驚膽戰(zhàn)地湊過來說道:“典史老爺,我這手藝,去尚書府驗尸,不大合適吧?”
現(xiàn)在嫌棄自己的手藝差了,土地廟吊尸案,你都差點直接結(jié)案,那時的藝高膽大去哪里了?
岑國璋笑瞇瞇地說道:“你是本縣唯一的仵作,尚書府的自殺案,不是你去驗尸,誰去?”
王二毛期盼地望了望走在后面的宋公亮,不言而喻。岑國璋笑了笑,卻不再開口。
到了柴房,岑國璋叫王二毛先去給翠花驗尸,宋公亮跟去監(jiān)看,自己卻直奔那位須生尸首所在的那間柴房。
尸體,岑國璋粗略看了一圈就算了??吹锰屑?,旁邊跟著的丁六爺會緊張的。傳到韓尚書耳朵里,也不好。
岑國璋踱了幾步,站在柴房中間,把自己想象成須生,處身置地地想象,如果知道在劫難逃,該如何辦?留下線索給后來者?這或許是當時的須生,唯一能做的事情吧。
柴房不大,十平米左右大小,四面墻都是磚砌的,窗戶上有木條,胳膊那么粗,門雖然是木制的,卻十分厚實,就算是用利斧劈,也要花費一番力氣和時間。
看來大戶人家的柴房,都兼有私牢的作用。
里面靠著墻,碼了一面的柴火,整整齊齊。在屋梁下面擺著一個木墩,上面有刀劈斧砍的痕跡,是專門劈柴用的。這高矮大小,上吊時用來墊腳正合適。想必翠花那間柴房屋里也有一個。
還有,上吊用的就是他們各自的腰帶。細節(jié)漏洞都補齊了,很有經(jīng)驗啊。
岑國璋在腦海里默想著柴房的一切。看得出,這間柴房雖然很簡陋,但總覺得有點反常。什么反常?太整齊了!誰家的柴房收拾得這么整齊?應該是有人把它徹底翻過一遍,然后重新復位,才可能這么整齊。
也只有收拾得如此干凈,韓府才敢叫縣衙派人來驗尸和勘驗現(xiàn)場。
須生應該想到這點,為了確保線索不被找出來,他會藏到哪里呢?岑國璋忍不住看著躺在屋里木板上,蓋著一張白布的須生尸體。
或許是這樣了。岑國璋暗暗猜測著,只是自己能想到,別人也能想到。須生不得不防這一招啊。他可能還藏著后招。
如果驗證了自己的猜測,這須生可真不是一般人啊。他來韓府的目的,也有得琢磨了。更值得琢磨的就是這韓府,里面肯定藏著有某些人非常感興趣的東西。
“岑老爺,你發(fā)現(xiàn)什么?”丁六一直在旁邊跟著,看到岑國璋站在那里不動了,好奇地問道。
岑國璋轉(zhuǎn)過頭來,看到丁六臉上一閃而過的緊張。這韓尚書府,龍?zhí)痘⒀?,滿府的秘密啊。
惹不起,惹不起!
“嗯,貴府的柴房,比縣衙的牢房還要結(jié)實啊?!贬瘒案袊@了一句,“更比縣衙牢房要整齊,不愧是鐘鳴鼎食之家啊。”
丁六死死地盯著岑國璋,想從他臉上看出玄機。過了一會,才訕訕地說道:“岑典史真是愛開玩笑?!?br/>
這時,王二毛興致勃勃地沖進來,站在須生尸體旁邊開始勘驗起來。他卷著袖子,揮舞著刀具器械,滿臉興奮,跟街面上的鄭屠夫一般。
宋公亮跟在他身后,轉(zhuǎn)頭看過來,臉上除了生無可戀,還有幾分期盼,期盼岑國璋能夠出手阻止王二毛,繼續(xù)敗壞仵作這份職業(yè)的榮譽感。
岑國璋拱拱手,連聲道,“辛苦,辛苦!”轉(zhuǎn)身離開了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