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紅的朝陽自東方漸漸升起,萬千霞光,斜照大地。
青州城,街道兩旁的花樹下,還留有昨夜風雨后的殘紅,臨街的商鋪均已將門板撤下,所有商鋪前皆有一條人為掃出的小路,小路兩旁,香瓣扔在,且需要保持一天,這源于一個已傳承數(shù)千年的風俗:敬天。
云天行推開房門,大步跨出,深吸一口氣,雨后空氣清新,帶有淡淡的濕意,沁人心脾,他閉目靜心,享受此刻。
僅過片刻,他睜開雙目,長出一口氣,正欲回房,忽瞥見一人正急匆匆向他居所跑來,他一人住在李府后院,身兼看護李府后門要務,后門通向后山,平時很少有人來,來人多半是為他而來,當下轉身上前迎去。
“哎呦,可累死我了,今日要去鳶都購貨,金管家讓我來喊你,快跟我走,車隊已經(jīng)上路了,馬上走,別耽誤了?!蹦侨舜謿庹f道。
云天行松了口氣,不是來找麻煩就好,當下抱了抱拳,道:“有勞二生哥了?!?br/> 來人名喚張二生,張六八的親弟弟,倆人雖為兄弟,但性格卻不大相同。
“就你小子能干,每次出城購貨這等好差事可都少不了你的份,金管家待你可不薄啊,哈哈?!睆埗辛苏惺?,轉身回走。
聽到張二生暗含戲謔的話語,云天行微微一笑,快步跟上去,在別人眼里他很能干,甚至一人干兩人的活,其實這只是他的一種鍛煉方式,正因如此,金管家每次出城購貨都樂意帶他,這對常年“鎖”在城內(nèi)的奴仆來說,可是一件美差。
李府占地極廣,兩人一路快步行走,穿過二十多條游廊,才漸漸遠離那些貴氣建筑,現(xiàn)出一堵紅色院墻,李府的東門就嵌在這紅墻之中。
兩人出了東門,走在寬敞的青石板大道上,前方數(shù)輛馬車正徐徐前行,馬車上不時傳來嬉笑聲。
兩人快步趕上馬車,張二生坐到車隊前方,與其他人談笑起來,云天行躍上車隊最后一輛馬車,這是金管家歷來的安排,說他心細,又不喜湊熱鬧,就坐最后邊,盯緊車隊走過的路,別丟了貨物。
車隊行了小半個時辰,方才駛出青州城東門,云天行昂頭望著城樓上“青州城”三個大字,不禁唏噓,他一年也只有幾次出城的機會,而且都是跟隨車隊,眾人十分珍惜每次外出的機會。
帶隊的是金管家,他盤腿坐鎮(zhèn)車隊前方,嘴里叼著一根一尺長的煙桿,在煙桿中段懸著一布囊,囊里裝著煙絲。金管家吧嗒吧嗒地抽著,時不時昂頭吐上幾個煙圈,如果吐得又圓又持久,他還會喊眾人來看,眾人礙于他的淫威,皆是連連稱好。
鑒于鳶都距青州只有一天路程,并不算遠,何況這段路上的盜匪礙于李延東的名頭,是不敢劫李家車隊的,所以李延東只派丁護院、鄧護院,兩位護院隨車同行,這兩位護院曾跟隨李延東突襲過三龍幫,是李延東的得力助手,武藝又好,這一年還沒遇到哪個不長眼的敢來打劫李家車隊。
除去這三人,剩下的都是奴仆,因為有兩位護院伴行,眾人絲毫沒有戒心,一路有說有笑,縱情高歌,釋放著心中的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