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時分,北橋溝的夜來的也特別晚。
村尾的那棵極具特色的古楊樹下,此時圍聚著三三兩兩納涼的村民。
林秋蘭牽著自己手里一周歲左右的小孫子,繞著古楊樹一步步地練習(xí)行走。眼看著天色越來越晚,就連太陽落山后的最后一抹余暉也要被夜色吞去,她的眼里終于浮現(xiàn)出一抹擔(dān)憂。
石臺上,有其他人的竊竊私語聲:
“老齊家今天可有的熱鬧了!”
“可不是,我聽我家那小子說,老齊家養(yǎng)的那個童養(yǎng)媳,今天不知哪根筋不對勁,跟齊家那小子對上了呢!”
“哎!這算什么,我聽的更厲害的!那齊興業(yè)又打老婆了!”
一聲嗤笑突然傳來:“齊興業(yè)打老婆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都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你還拿來說道!”
那被說的人立馬不干了:“嗨!你這說的什么話!我還能不知道那齊興業(yè)天天打老婆?不過,今天可和以前不同!”
有人不屑:“怎么,還打出花來不成?”
那人嘻嘻一笑:“你還真說對了!這次可不止是打出花,就老齊家那混小子你們知道吧?據(jù)說他犯事了!”
眾人齊齊瞪大了眼睛:“犯事?犯啥事?不會是賭博被抓住了吧?”
“呸呸呸!什么被抓??!被孫玉梅給打了!”
“啥情況?。 贝迕駛兌笺氯α?。
孫玉梅對齊俊飛這個兒子有多寶貝,大家都是知道的。倒是齊興業(yè),喝醉了酒勁一上來,那打起人來那是真打,一點(diǎn)都不讓勁的,哪怕齊俊飛是他兒子,他也照打不誤。
有人不確定地問道:“那個誰,你說錯了吧?打人的應(yīng)該是齊興業(yè)吧?”
那人撇了撇嘴:“齊興業(yè)那還用說么!我說的是孫玉梅,她今天可不得了,拿著菜刀追著他兒子跑??!”
啊?還有這種事?
村民們都睜著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
這種被孫玉梅追著跑的事情,不一向只有齊小雨才會這么倒霉么?幾時輪到了齊俊飛了?孫玉梅今天莫非是喝錯藥了?
對了,說到喝錯藥,齊小雨今天的表現(xiàn)好像也不對勁。
“你們是不是還不清楚怎么回事?我告訴你們昂,據(jù)說啊,這個齊俊飛,嘖嘖!手不干凈!偷錢,偷到自家去了。我跟你們說啊,孫玉梅的那點(diǎn)家底,全被他兒子給偷拿出去敗光了!”
村民們面面相覷,顯然這個消息對于他們來說太過震撼。
有村民猶豫地問道:“你這都是從哪聽來的?別不會擱哪瞎說吧?就孫玉梅那么寶貝她兒子,齊俊飛想要個錢,至于去偷?”
“嗨!你們怎么還不信呢?我孫大嘴說的事情,哪件不是真的!我告訴你們啊,要不是大嘴我今天正好從老齊家經(jīng)過,還不定能知道這么精彩的事呢!”話落,那人一臉無比自得的模樣。
確認(rèn)了事情的真相,眾人頓時議論紛紛起來。
有說齊俊飛年紀(jì)輕輕不學(xué)好,做事不地道的;有說孫玉梅慣孩子把齊俊飛慣壞了;也有說齊興業(yè)就是個賭鬼酒鬼,自己什么樣,養(yǎng)出的孩子也是個什么樣,上梁不正下梁歪;更有當(dāng)場引以為戒,警告自家孩子往后離齊家的孩子遠(yuǎn)些,免得被沾染上。
當(dāng)然,還有相當(dāng)一部分的人更關(guān)心事情的后續(xù):“孫大嘴,那后來呢?”
“后來?還有什么后來?”孫大嘴一臉茫然。
一看孫大嘴沒明白自己等人的意思,有一人干脆直接提點(diǎn)道:“就齊俊飛那小子被打了,齊小雨沒被打?”
孫大嘴更懵了:“齊小雨,不知道啊?再說,人齊小雨不是被孫玉梅打的幾天下不了地么?”
人群中不知是誰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孫大嘴,敢情你剛才沒把我說的話當(dāng)回事?。 ?br/> ???
孫大嘴一頭霧水。
“什么情況?”他看了看四周的人群,見大家都是一副了然的樣子,心里更是納悶了。
難道,他今天還錯過了什么好戲不成?
見孫大嘴一副迷茫的樣子,旁邊有人小聲地將今天下午在這古楊樹下發(fā)生的事又說了一遍,待明白事情的經(jīng)過后,孫大嘴突然一拍大腿,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哎呦!錯過了錯過了!這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好戲??!話說,那誰誰,你真沒騙我?就老齊家那丫頭,真的往齊俊飛那小子的脖子上架鐮刀了?呦呦呦!這聽起來,怎么這么不現(xiàn)實(shí)呢?”
“你還別就不信!這事兒還是那幫混小子親眼見證的。你問問在座的各位,我有沒有胡說。”孫大嘴質(zhì)疑的態(tài)度,讓述說這件事的那個人有些急眼。
孫大嘴忙擺擺手:“別別別!我信我信。我就是覺得,這事兒不像是老齊家那丫頭能干出來的?!?br/> 見得到了孫大姐的認(rèn)同,那人也附和著他的話唏噓感嘆:“可不是咋滴!我剛開始也不信呢。這不那幫混小子傳的有鼻子有眼的,由不得人不信??!”
兩人間一唱一和的,一旁一直看著自家小孫子走路的林秋蘭聽的有些不大樂意了:“雨丫頭是我看著長大的,她是什么樣的人,我最是清楚不過了,那幫混混小子的話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