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老夫人覺得紀泓燁說得頗有道理,要是他們兩個記恨上錦兒,小姑娘年紀小,心思單純,以后難免要吃虧的。她已入古稀之年,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也不能一直護著她。
“罷了罷了,你們兩個先起來吧!”紀老夫人揉著額頭無力地說。
紀泓煊和紀泓煥此時倒十分聽話,也不敢落座,一左一右的站在三哥身后。紀泓燁習慣獨來獨往,身邊連小廝都不常帶,看了他們一眼,忍住笑意,用眼神示意他們坐下。
紀老夫人瞥了他們一眼,又轉(zhuǎn)頭對著郭嬤嬤道:“你去把錦兒叫來,當面道歉也是有必要的。”
郭嬤嬤一想到這表小姐的任性,不禁又有些擔憂,她如何肯輕易放過兩位少爺?就小聲說:“姐兒剛醒不久,您要不還是讓她休養(yǎng)兩天身子再說吧!”
紀老夫人一笑:“她那個性子我還不知道?片刻都不肯安生,這一醒來早就生龍活虎的了,讓她過來吧!廚房給她做了酥酪,吃完了正好留宿在我這兒?!?br/> 老太太話都說到了這個份兒上,郭嬤嬤也不敢再多說,只能派人去叫了徐錦笙。
徐錦笙屋里的丫頭嬤嬤一聽姑娘要出門,又是要給她上妝,又是要給她換衣,又是要給她戴首飾,非要把一個十三歲的小丫頭,打扮得變成金枝玉葉不可。
納蘭錦繡瞅了瞅,一陣唏噓。徐錦笙的吃穿用度可真是最好的,目前紀家上下最大的官就是她那位名動金陵的表哥,大理寺少卿。她這位表小姐的待遇,卻比她當年在太傅府的時候還要好。
不過話說回來,據(jù)她了解,紀家政客雖然官職不高,生意卻是極廣的。這也就是說,他們權(quán)力雖然不大,錢財上卻是富可敵國。
只是……這些金銀珠寶讓她帶在身上,她還真覺得俗氣,就朝婢女們揮了揮手,吩咐:“不用打扮了,我這就過祖母那里,柜子里不是有件蜀錦褙子么,拿來給我。”
婢女們一時也摸不準這位表小姐的性子了,以前她都是十分講究排場的,怎的這次醒了就性情大改?可她們也只敢想想,并不敢提出異議,去衣櫥里取來那件月白色的蜀錦褙子替她穿上。這個空當,納蘭錦繡已經(jīng)給自己簡單束了發(fā)。
她嫁給宗玄奕的那四年,本來要梳婦人發(fā)髻。只是她嫌棄把長發(fā)盤起來太墜脖子,每天請安回來,就又披散開來,只在頭頂簡單的盤個髻,配上一支白玉簪,簡簡單單的。
宗玄奕那時候什么都由著她,即使覺得她的行為欠妥,也不出言制止。所以她盤起少女的發(fā)髻,還是很熟悉,甚至可以說是得心應手。
進了紀老夫人的屋子,看到有外人,腦海里模模糊糊的記憶告訴她,這三位都是她的表哥,徐錦笙就是被那兩個小的用蛇嚇死的。她也顧不上思考他們怎么在這,就規(guī)規(guī)矩矩的給外祖母行了禮。
紀老夫人一看她穿得那么素凈,再看看她蒼白的臉頰,不禁關切的問:“錦兒,外祖母看你臉色不好,精神也不比往常,可是還有哪里不舒服?”
納蘭錦繡想起徐錦笙衣柜里那些花花綠綠的衣衫,想必外祖母也習慣她每天穿紅戴綠的,就搖了搖頭:“沒有不舒服,只是覺得那些好東西太重了,穿戴起來有些累人,不如這樣舒服?!?br/> 紀老夫人點了點頭:“你喜歡怎樣就怎樣,一切都由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