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泓煊看著她漸漸紅了的眼眶,眼眸中的笑意退卻,有些結(jié)巴的問:“可是這枇杷果不好吃?是不是沒熟???沒熟的果子會有些澀……”
納蘭錦繡吸了吸鼻子,把眼淚強逼回去,搖頭:“果子很好吃,我只是想起了一些舊事?!?br/> “什么舊事能讓你哭?在我印象里,你可素來是耀武揚威的?!?br/> 她淡淡的笑了笑:“是很早以前的事兒了,你不清楚?!?br/> 她說這話的時候,面沉如水,有些超于年紀的平靜和憂傷,是那種很清淺,卻又讓人無法忽視的情緒。
紀泓煊癡癡的看她,她和其他女孩子不一樣。因為老太太寵著,衣食住行全是最好的,所以已經(jīng)快及笄的她還有些嬰兒肥。臉頰圓圓的,眼睛很大,很清亮,被淚水暈染著的時候,像是水洗過的玻璃珠子一樣璀璨。
說來她其實才不過十三歲,卻已經(jīng)來到紀家好幾年,一個女孩子寄人籬下,心里應(yīng)該總有一些不舒服。當初做的那些壞事,可能真的是只想引起他們的注意,讓別人意識到她的存在感而已。
紀泓煊本來對她的討厭忽的就淡去了,升騰起一絲不易察覺的惻隱之心,聲音也溫和了許多:“舊事?”
“嗯……”
他忽的笑了,露出兩顆萌萌的虎牙,看起來很是養(yǎng)眼:“你是不是才意識到自己以前有多邪惡,后悔以前對我們做的那些缺德事兒了吧。我一早就跟你說過,這人吶,千萬不能那樣,早晚會遭到報應(yīng)的,現(xiàn)在是不是,是不是,你說是不是?”
納蘭錦繡被他念的頭都大了,不耐煩的開始攆人:“你出去!”
“我不要!”
“這是我的閨房,你有什么資格說不,現(xiàn)在、立刻、馬上就出去!”
紀泓煊嘿嘿的笑,帶著少年特有的陽光,賴皮道:“你不能這樣對我,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你剛吃了我的枇杷就得對我好點兒。”
他不說還好,一說納蘭錦繡就想起來自己剛才剝枇杷的時候被他嘲笑,拿了桌子上的枇杷丟他,語氣也滲進了幾分任性:“讓你出去就出去,哪那么多廢話?”
紀泓煊揉著被砸痛了的額頭,瞪著這個前一刻還溫和柔弱,這一刻卻如此乖張暴戾的女娃兒,實在想不通她到底是什么變的?
“出去!”她又丟了一顆枇杷過來,下手那叫一個穩(wěn)準狠,紀泓煊只能不情不愿的溜之大吉。
看到六少爺跑得快,屋外一個叫松枝的丫頭進了門,嬉皮笑臉地說:“姑娘莫動氣,這六少爺肯定是來向姑娘示好的。您若是不喜,不如就去告訴老太太,讓老太太好好的給他立立規(guī)矩,他自然就老實了?!?br/> 納蘭錦繡對于這個丫頭的印象不太多,從有關(guān)徐錦笙的記憶里隱隱知道,這是個喜歡挑撥是非又擅長拍主子馬屁的奴婢,深得徐錦笙的喜愛。
淡淡看她一眼,繼續(xù)低頭手里的刺繡,語氣冷淡:“我的事,容得著你多問,越來越?jīng)]規(guī)矩了,出去打理池塘里的水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