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唐漢帶著華箏騎著馬行了二百余里之遙,道路愈來愈窄,再行八九里,道路兩旁山峰壁立,中間一條羊腸小徑,僅容一人勉強(qiáng)過去,馬匹卻已前行不得。唐漢和華箏將馬在山邊啃食野草,邁開大步徑行入山。循著陡路上嶺,約莫走了一個時辰,道路更窄,有些地方都得側(cè)著身子方能過去。這時正當(dāng)七月盛暑,赤日炎炎,流火鑠金,但路旁山峰插天,將驕陽全然遮去,倒也頗為清涼。
“師父啊,我們不是要去找郭靖哥哥嘛,怎么來了這里?”華箏有些不解地問道。
“徒兒,你可知曉當(dāng)年第一次華山論劍?”唐漢淡笑地問道。
“知道呀,我聽郭靖哥哥說起過,二十幾年前師祖召開第一次華山論劍,當(dāng)時有五大絕頂高手在華山之巔比武論劍,比斗了七天七夜,這五大絕頂高手被稱為東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中神通就是師祖,東邪是黃蓉妹妹的父親,北丐是郭靖哥哥的師父,南帝聽說是大理國的國君,西毒歐陽鋒是西域白陀山莊的莊主。”華箏也不是對江湖一無所知,知曉天下五絕。
唐漢笑道:“這地方便是南帝居住的地方,黃蓉既然中了裘千仞的鐵掌,普天之下能夠救黃蓉性命的,就只有南帝的一陽指?!?br/> “什么,您說這事南帝居住的地方?南帝不是大理國國君么?怎么會住這里?”華箏疑惑不解,一國之君豈會住在這么偏僻的地方。
唐漢笑道:“當(dāng)年南帝因?yàn)橐恍┦虑椋统黾耶?dāng)了和尚,后來就在這里隱居?!?br/> 說話間,忽聽遠(yuǎn)處傳來隱隱水聲,當(dāng)即加快腳步,空山寂寂,那水聲在山谷間激蕩回響,轟轟洶洶,愈走水聲愈大,待得走上嶺頂,只見一道白龍似的大瀑布從對面雙峰之間奔騰而下,聲勢甚是驚人。從嶺上望下去,瀑布旁竟是有一間草屋。
唐漢目力驚人,就看到瀑布旁柳樹下坐著一人,頭戴斗笠,竟是坐在一塊石頭上垂釣著。
唐漢拉著華箏身輕入飛燕,就到了那人面前,只見這人約莫四十來歲年紀(jì),一張黑漆漆的鍋底臉,虬髯滿腮,根根如鐵,雙目一動不動的凝視水中,唐漢頗為感慨:“蒼都督,二十余年不見,不想再見時竟是這般情景?!?br/> 那人聞言,露出驚容,問道:“閣下是誰?”
“蒼都督忘了么?當(dāng)年我隨先師重陽真人上華山之巔?!碧茲h淡笑道,當(dāng)年段智興參加華山論劍,就帶著四位臣子,這位大漢正是當(dāng)時其中的一位,官任大理國水軍都督。
“你是當(dāng)年重陽掌教身旁的那個小孩?”點(diǎn)蒼漁隱驚訝道。
“正是,在下全真教掌教唐漢有禮了!”唐漢淡笑道,然后道:“此處道士前來,卻是來找段皇爺!”
“唐掌教,今日家?guī)熡幸乱?,萬般吩咐不見任何人,還請?zhí)普平桃娬??!秉c(diǎn)蒼漁隱露出為難之色,按理說唐漢是王重陽弟子,又是如今全真教掌教,身份地位不一般,又有王重陽與一燈大師的關(guān)系,是要見的。
“呵呵,蒼都督不用為難,帶我去見段皇爺就是,唉,當(dāng)年我周師叔作出了混賬事,留下了這份恩怨,是時候解去這份恩怨了。”唐漢道,“還有那郭靖,學(xué)了我全真教武功,算是我全真教半個弟子,黃蓉是黃島主的女兒,此次前來求段皇爺救治,道士不管如何也得護(hù)段皇爺安全。”
點(diǎn)蒼漁隱臉色微變,暗想那黃蓉、郭靖前來不會是受了唐漢指使,想要讓家?guī)熀馁M(fèi)功力,無法參與明年華山論劍不成?還是想要趁著這個機(jī)會,謀害性命?
唐漢仿佛看出點(diǎn)蒼漁隱的心中想法,道:“蒼都督勿多想,再說以我武功,若是想要上去,你也阻攔不得?!?br/> 說著一掌拍向點(diǎn)蒼漁隱,渾厚的掌力讓點(diǎn)蒼漁隱臉色大變,他已經(jīng)是江湖一流境界,可是面對唐漢這一掌卻是退無可退、擋又擋不得,那種恐懼死亡氣息讓他渾身發(fā)冷,還好唐漢的手掌停了下來,讓點(diǎn)蒼漁隱松了口氣。
“是在下的不是,還請真人勿怪!”點(diǎn)蒼漁隱道,然后放下鐵舟鐵槳,帶著唐漢和華箏前行。
只見鐵舟順著水流沖了下去,點(diǎn)蒼漁隱雙膀使力,揮槳與激流相抗,竟是讓鐵舟翹起了頭鼓浪逆行。行了數(shù)里,才見水勢略緩。又行一陣,劃過兩個急灘,一轉(zhuǎn)彎,眼前景色如畫,清溪潺潺,水流平穩(wěn)之極,幾似定住不動。那溪水寬約丈許,兩旁垂柳拂水,綠柳之間夾植著無數(shù)桃樹,若在春日桃花盛開之時,想見一片錦繡,繁華耀眼。這時雖無桃花,但水邊生滿一叢叢白色小花,芳香馥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