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睡得很踏實,夢中的秦云齊正躺在黃金堆成的小山上哈哈直樂,周圍鶯歌燕語好不快活,正親吻著手里的大金元寶,卻被人一把拽醒,眼看財寶美人消散而去,秦云齊真是懊惱得不行,本能地就要去摸懷里的刀,誰知下一秒自己就被人踢翻在地,摔了個大馬趴。
秦云齊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周圍一片嘈雜,男人的怒罵聲,女人孩子的哭喊聲,急促的腳步聲混雜在一起。秦云齊翻過身來,只見一個滿臉橫肉的漢子正從他身邊走過,沖進屋內,只聽一陣叮呤咣啷東西破碎的聲音,不多時,許大一家就被這個漢子給推了出來。
秦云齊的腦子有些清醒過來,這怕是遇上山賊了。天才剛蒙蒙亮,村口已經擠滿了被賊寇從家中抓出來的村民,每個人的臉上有著些許的害怕,但是卻沒有一點驚慌的樣子,看來村民對于賊寇的到來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秦云齊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緊了緊那改成了對襟的襯衫,早晨的空氣還是有點涼,看樣子自己就算不被山賊打醒,也會被凍醒。
秦云齊跟在許大身后往村口走去,余光撇了撇墜在身后的兩個山賊,低聲問道:“許大哥,這山賊常來嗎?”
許大點點頭,輕聲道:“每個月都要來一回,搶些錢財糧食去,早就習慣了。”
“你們就不反抗?”
“這伙賊子是這附近出了名的,官兵都沒法子,我們小老百姓哪敢反抗?秦兄弟別慌,他們拿了東西就會走的,忍忍就過去了。”
好一個“忍忍就過去了”,多少人的一生就毀在了這句話上。秦云齊撇撇嘴,擠在人群里,不停觀察著這伙賊寇,大概二十來人,一個個穿著各式各樣的破爛衣裳,手上的兵器也是什么都有,木棍,鋤頭,菜刀,要不是他們臉上兇惡的表情,你說這是一群農民秦云齊也信。就這?這是怎么抵擋住官兵的清剿的?
正在秦云齊暗自嘀咕時,一個身穿獸皮,披頭散發(fā),手持一柄鬼頭大刀的山賊走到人群前面,那臉上一道自上而下橫貫臉頰的刀疤甚是唬人。只聽他大喝一聲,重重地將鬼頭大刀立在身前,刀背上的鐵環(huán)哐啷亂響,見眾人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他身上時,他才滿意地點點頭,看了看堆在身前那些搜刮到的糧食銅錢,大聲問道:“村長老兒呢?給我出來!”
村民中一個拄拐老者走上前去,低頭顫聲應道:“小老兒在,這位英雄有何吩咐?”
賊頭蔑了他一眼,哼了一聲,說:“趕緊讓那些村民把家里值錢的東西都拿出來,不然老子就不客氣了?!?br/>
村長驚道:“這已經都拿出來了,您每次來不都是這個數嗎?”
賊頭一腳踢翻老頭,罵道:“你他娘的以為做生意呢?老子說多少就是多少!”
村民們扶起老村長,其中一個年輕人瞪著賊頭怒道:“朝廷的稅官已經來收過一波了,眼下這些已經是我們最后的糧食了,你們不要欺人太甚!”
村長神色一緊,連忙拉著年輕人想往后退,賊頭的大刀卻已經劃開了他的胸膛,隨著他的尸體倒地,一位半百的老婆婆癱倒在尸體邊上,哭嚎著:“我滴兒?。 彪S即竟哭暈了過去,人群也開始躁動起來。
賊頭扛起大刀,兇煞之氣發(fā)散而出,冷哼一聲,說道:“沒錢,那就抓人!”說完掃視了一圈,嘴角浮現一個淫邪的弧度,推開人群,徑直走到許氏跟前,捏住她的下巴,看著她恐懼地掙扎著,不由發(fā)出“桀桀”怪笑,“真潤啊,這個老子要了。”
許大頓時血氣上涌,正要沖上前去,卻見一把奇形短刀已經架在了賊頭的脖子上。周圍瞬間安靜下來,氣氛變得劍拔弩張,周圍的賊寇已經有沖上來的準備了。
那把刀自然是秦云齊的,他看著這賊頭走到人群之中,心中就有了計較,趕在許大發(fā)難之前就先一步出手。突發(fā)的情況讓賊頭始料未及,他來這個村子搶糧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從沒遇到過反抗,他剛要動作,刀刃在他脖子上劃出了一道血口,嚇得他不敢再動。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秦云齊倆身上,許大的眼中又是感激又是擔憂,秦云齊沖他點點頭,示意他不要擔心。
“臭小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賊頭怒目圓睜,“老子是清波寨四當家雷全,人稱血刀驚雷……”
“你屁話怎么這么多,我管你雷犬雷狗,趕緊讓你的人拿了東西滾蛋!”秦云齊緊了緊手上的刀,不耐煩地說道。
雷全氣極反笑:“你信不信老子讓人殺光你們!”
“我信?!鼻卦讫R湊到他耳邊沉聲說道,“你的手下可以殺光我們,但是你也一定會死,我不怕死,你呢?”
冰冷的刀鋒輕輕劃開一道口子,鮮血汨汨而出,感受到秦云齊身上冰冷的殺意,雷全咽了口口水,手中的大刀砸在地上,激起幾縷塵埃。
“你們……給老子滾!”雷全顫抖著喊道,不單純是對死亡的恐懼,更多的是憤怒。
一眾山賊面面相覷,一時間也不知道該不該走,直到雷全因為脖子上的血口越來越深再次喝罵了一聲,這才拿了地上堆積的錢糧,緩緩退出村子,直到看不到身影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