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貴妃中毒事件在宮內(nèi)引起不小風波,這事本身倒是算不得稀奇,可她是在端瑞宮中中毒。
且貴妃中毒之后,皇帝把她留在了端瑞宮中養(yǎng)病,一時物議沸騰。
這端瑞宮乃皇帝寢宮,依著西寧皇室的規(guī)矩,后宮嬪妃,包括皇后,是不能在此留宿的。
與此同時,寧安宮皇后病了,病勢兇兇,一病不起。
不知誰把皇后病重的消息透到東宮,東宮內(nèi),太子在宮內(nèi)游蕩,整個人都極是蕭條。
他穿著太子冕服,腰帶歪歪斜斜系著,頭冠亦是歪斜,頭發(fā)勉強束起,整個人再沒有半分以往的氣度風采。
“太子哥哥,太子哥哥!”
一個稚嫩的身音響起,太子聽著這聲音有些恍惚,他眼神慢慢聚攏,四處張望,卻見七皇子賀蘭淳趴在宮墻之上。
“小七,你怎么來了?快下去,別跌倒了,危險!”
賀蘭翼眸光亮了亮下意識關(guān)切的道,可說完,他眸光又慢慢暗淡下去。
賀蘭淳卻是趴在宮墻上不動,滿臉憂心的道:“太子哥哥,我聽宮里人說,說你惹父皇生氣,父皇把你關(guān)起來了,你沒事吧?”
賀蘭翼看著一臉童真的幼弟,不知如何回答,就那樣愣愣站在原地。
“太子哥哥,你莫著急我找機會去求父皇,父皇平日里那么疼你,過兩日就會放你出來了!”
太子聽著賀蘭淳的話,臉色慢慢陰沉下來,他看向墻頭的賀蘭淳目光也不似剛才的關(guān)切。
他攏了攏不整的衣衫,淡淡道:“你回去吧,以后不要來了,也不要去求父皇,免得連累了你?!?br/> 賀蘭淳不解他話里透出的蕭瑟,可看著平日意氣風發(fā)的哥哥這個模樣,他咬了咬唇,又道:“太子哥哥,你若是無聊,便多背背書,我每次犯錯,只要背篇文章給父皇聽,父皇便再不生氣了?!?br/> 太子卻轉(zhuǎn)身往殿內(nèi)走,邊走邊道:“父皇怕是再也不想見我了,更別說聽我背書…”
他外袍斜斜拖在身后,一縷沒束好的發(fā)絲緩緩散落下來。
身后,一個太監(jiān)焦急的聲音傳來:“我的小祖宗哎!趴著別動!奴婢這就去取梯子過來!”
而后便是七嘴八舌的說話聲:“七皇子抓穩(wěn)咯!”
“七皇子若是抓不住便往奴婢身上跳,奴婢給您墊著!”……
太子緩緩入殿,外面的聲音再聽不見。
進了殿內(nèi),他在榻上躺下,眼睛直勾勾看著天花板上繁復(fù)的花紋,半晌沒動。
又過了三日,皇后已是水米不進,皇帝遣了兩個嬤嬤進寧安宮伺候皇后,這兩個嬤嬤乃是端瑞宮內(nèi)資歷極深的老人兒,她們自然也知道皇帝遣她們過去的緣由。
寧安宮中,才幾日時間,皇后已形如枯槁,她躺在鳳榻之上,連抬手的力氣也沒有了。
兩個嬤嬤站在鳳榻兩端,目光幽幽看著皇后。
皇后看她們一眼,嘎嘎笑道:“賀蘭泓叫你們來,讓你們看著本宮咽氣?”
兩個嬤嬤對她的話充耳不聞,一言不發(fā),依舊冷冷盯著她看著。
皇后便在榻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半晌,她似乎平靜了許多,又開口問道:“皇帝要對我的翼兒做什么?翼兒他什么都沒做,他真的什么都沒做,所有事情,都是我一手策劃,一手操作,太子仁孝,他真的沒有做…”
皇后一遍一遍訴說著太子無辜,把所有罪責都往自己身上攬。
一個嬤嬤聽不下去,開口道:“娘娘歇歇吧,奴婢們只是奉命過來伺候,娘娘所說之事,奴婢不知道,也不想知道?!?br/> 皇后聞言,忽的又滿臉憋紅恨恨道:“定是那個南越女人挑唆的陛下,還有淑妃那個傻子,被人當槍使還不自知!”
殿外響起一串腳步聲,片刻之后,一行人入殿,眾人簇擁之下,越貴妃一襲粉色宮裝,翩翩然入了殿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