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兩日,寧安宮傳來噩耗,皇后娘娘殯天了。
一時舉國哀悼,滿街白綾。只是宮里,皇后的喪禮卻極是敷衍,靈堂設在寧安宮寢殿正廳,皇后棺槨放在空曠的廳內(nèi),朝臣命婦來悼念者,十不足一。
眾皇子倒是跪在堂前守靈,可唯獨皇后親生兒子賀蘭翼卻不見蹤影。
月蒼閣內(nèi),關昕月聽聞皇后崩逝的消息,好一陣嘆息。
前些日子宮內(nèi)出的事情,瞞得了別人,可像大將軍府這樣的府第,卻是無論如何也瞞不過的。
自從皇帝下令裁撤軍備后,溶則便長駐軍中,前段時間宮內(nèi)出的風波倒似乎與溶家沒什么干系。
溶則只是在皇帝昏迷時回了一趟啟臨,而后,為防不測,為穩(wěn)定軍心,他便駐扎軍營,已近一月未曾歸家。
此番皇后崩逝,關昕月思慮再三,還是決定進宮祭奠,她雖料定這皇后喪禮怕是冷清,可待她真進了寧安宮,卻也還是有些訝異。
靈堂前跪著的,除了一眾皇子,便就是一群宮女太監(jiān)。后宮嬪妃一個未見,便是公主,也只有昭玥公主在堂前跪著,其他公主亦是未見。
那昭玥公主跪在靈前,眼里不見悲色,她依舊還是同往常一般淡淡模樣。
關昕月上了香,磕了頭便從靈堂出來,有宮女在前引路。
“溶夫人,且等等!”
身后響起一個女孩有些猶疑的聲音。
關昕月回頭,卻見昭玥公主跟了出來。
關昕月屈膝福了一禮,昭玥公主看著關昕月,表情依舊是淡淡的。
“溶夫人這便要出宮去了嗎?”
關昕月嘴角噙著淡淡笑意,回道:“臣婦不便在宮中久留,祭奠完娘娘,便要出宮去了,公主可是有事?”
昭玥公主聞言,難得通情理的點了點頭,才又開口道:“本宮想同夫人走走,可以嗎?”
她問的直接,關昕月不好拒絕,道:“自然,公主請!”
關昕月恭身讓公主先行,昭玥公主抬腳往前走。
“夫人可有陌山的消息?”
昭玥公主邊往前走,邊問道。
聽著這話,關昕月有些意外,昭玥公主雖非皇后親生,可她卻是皇后一手帶大,平日里皇后對她也是寵愛至極,有時對太子也未必有對她的關心。
可皇后崩逝,這昭玥公主臉上,卻不見半點悲痛之色,看著實在讓人覺得人心涼薄。
關昕月思緒飛遠,抬眸卻見昭玥公主一臉認真看著自己,忙答道:“朝廷救災錢糧已送至陌山,隸王和兩個戶部大人主持救災,應該無事吧!”
關昕月這話聽著便有幾分敷衍,昭玥公主卻不以為意,繼續(xù)往前走。
她腳步輕快,嘴角含笑,似乎心情不錯。
“溶夫人定是覺得我處事涼薄吧?”
關昕月沉吟片刻,道:“臣婦不敢作如此想?!?br/> 昭玥公主卻是展顏一笑,回頭看著關昕月,認真道:“皇后待我不錯,可她于我有殺母之仇,她如今不在了,我確實心里沒有半分悲痛,只是有時也有些唏噓罷了!”
關昕月聞言,卻是臉色大變,她忙環(huán)顧四周,見宮女只是遠遠跟著,四下無人,她才松了口氣。
“公主慎言,敦佳貴妃過身時,公主尚年幼,況且,皇后乃是貴妃親姐姐…”
“多謝溶夫人?!?br/> 不等關昕月說完,昭玥公主卻沒頭沒尾的對她道了聲謝,關昕月面上只是一愣,可心中卻是波濤洶涌。
而后兩人便是一陣沉默,關昕月規(guī)勸的話再說不出口。
當年之事,年紀大些的朝臣命婦大都知道,皇帝當年在先太后的壽宴上與鄭大學士之女鄭南錦邂逅,兩人一見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