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跟著劉姓的侍應生來到餐廳的“宿舍”。
宿舍其實就是離餐廳兩三百米外的居民樓里的地下室。
宿舍的空氣里彌漫著潮濕的味道,夾雜著一股木頭腐朽的氣味兒。
透過昏黃的燈光,二三十平米的地下室里放著三個架子床。
小劉讓李知去最里面的架子床睡,李知下山第一次覺得猶豫。
在城市的某個角落里,像只老鼠一樣的活下去,真的有必要嗎?
小劉沒有去管李知的心里怎么想,忙碌一天的他走向了第二張架子床,不一會兒便傳來均勻的鼾聲。
李知并不累,他還可以想更多。
盤算著自己擁有的選擇權,李知找遍了角角落落,仍然沒有找到任何一個!
沒有能夠讓自己留在上海,又可以做其他更好的選擇的自由。
他又想到了從終南山下來時遇到的李導演,等到見過那個女孩,自己或許可以找他試試吧。
李知放棄了掙扎,提著箱子來到靠最里面的那張架子床。
下鋪什么都沒有,李知又借著微弱的燈光看了看上鋪,那里也沒人。
于是李知就上了上鋪,和衣躺在只有木板的床,心里想著,眼見雖然殘酷,但經歷著實更殘忍。
所以,大家總是很難感同身受。
第二天一早,沒有陽光從窗外照進房間,李知還是準時起了床。
因為起床的時候比較早,其他幾個餐廳的員工都還在睡夢中,所以極為安靜。
新的一天已經開始了,雖然夜晚太難熬,不過好歹白天還不賴。
李知洗漱過后就去了餐廳,餐廳門口對著外灘廣場,餐廳沒有開門,于是李知就在廣場上一個座椅上坐下。
靠著椅背,李知看著緩緩升起的太陽,微微閉上眼。
這種來自人世間的煙火味兒真實的充滿了鼻腔,細心地嗅著,李知不曾察覺到有人走近。
“你好,打擾了?!?br/> 李知身前是一個老年人,頭發(fā)已經花白,五官柔和,最為醒目的是他挎著的背包,非常有年代感的棕色皮革背包,此外,再沒有什么起眼的了。
李知睜開雙眼,向著老人點頭問好。
“你好,有事嗎?”
老人微微一笑,只是讓李知稍等一下,并不著急解說原由。
在李知身旁坐下,老人將背包打開,里面有幾本簡單裝訂的白皮書,老人虔誠的拿出一本后,又將棕色的皮革背包扣住。
李知看著老人緩慢的動作,沒有著急的意思,畢竟和懷化道人這樣的老人生活了五十年,他有足夠的耐心和時間。
老人翻開白皮書純白的封皮,像是找尋什么,過了一兩分鐘,老人總算找到了。
“你看看這個,你覺得他像你嗎?”
老人將白皮書徑直遞了過來,李知接住后盯著書頁看了起來。
書頁上有一副畫和一些文字,圖畫上一個少年仰靠著湖邊的大樹,閉著眼睛,湖面的盡頭有才冒出頭的太陽。
文字表達的是一個少年因為執(zhí)著的追求這財富,并且獲得了財富,財富帶來了欲望,少年也因欲望而迷失。
直到一場意外,少年的財富如煙散盡,獨坐在家鄉(xiāng)附近的湖邊過夜,在破曉時分終于大徹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