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我?”
  
  冷星脆生生單刀直入的四個字驟時打散了屋內(nèi)氤氳的柔軟溫情的氣氛,也如連顆石子墜入張廷玉的心湖,濺起一圈圈叫人難以平靜的漣漪。
  
  張廷玉愣在當場,從大阿哥生辰宴后調(diào)整過來的心情和節(jié)奏瞬間被打亂,叫他心底陡然生出一股慌亂來,畢竟私底下謀算人家姑娘的心,確實唐突,也確實與禮法不合。
  
  但不過慌亂了片刻,張廷玉又輕聲低笑了起來,似呢喃般慢語低聲道:“公主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呢?!?br/>  
  冷星挑了挑眉,這話說得沒頭沒尾的。
  
  張廷玉帶著情意的眉梢低斂,和從前一樣,率真到直接,直接到不遵循所有的套路和潛規(guī)則,叫但凡不能坦然面對自己心思的人,都無法在她面前自若從容。
  
  不過這一回,他是帶著真心來的,張廷玉左手手指無意識的摩挲上腰間佩戴的銀白色荷包的穗子,似乎因為答案太過重要,而在鄭重的組織語言。
  
  冷星的視線順著他的動作看去,突然發(fā)現(xiàn)他的荷包穗子有點眼熟,想了一會才想起,他這幾日雖然日日都換了衣裳和荷包,但這穗子好像從未換過,準確來說,是穗子上頭的珠子從未換過,一顆又圓又大的粉色珍珠。
  
  所以這是張家穗子的固定樣子?還是他獨獨喜歡這一個?他也喜歡粉色?她有好多粉色珠子的,可以給他做一箱的荷包和扇墜,嗯,或許還可以做一條鑲滿粉色珍珠的腰帶。
  
  冷星正在七想八想,突然張廷玉凝眸鄭重的看著她,無比認真又無比坦誠的柔聲回道:“對,我喜歡你?!?br/>  
  系統(tǒng):???
  還真有眼瞎的。
  
  冷星端著小臉面色嚴肅的愣住了,無比深沉的同系統(tǒng)道:【這個真要扛不住了?!?br/>  
  這怎么能這么合她的心意!
  
  系統(tǒng):【扛不住就答應吧?!?br/>  遇到個眼瞎的也不容易。
  
  【那不行,不能太快答應,我很容易把人寵壞的。】
  【?】
  
  冷星沒再和系統(tǒng)解釋,只是竭力忍住想要上翹的唇角,下巴微揚,眉眼輕挑,淡聲道:“你眼光不錯。”
  
  系統(tǒng):……
  得,你還是單身吧。
  
  張廷玉嘴角帶著笑,無比真摯的溫聲贊同道:“我也覺得我眼光甚好?!?br/>  
  【甚好?他又在拐著彎夸我!】
  
  系統(tǒng):【嗯?!?br/>  果然愛情讓人眼瞎。
  
  冷星一手撐在頰邊,壓住嘴角溢出的快活,頷首道:“我知道了,我會看你的表現(xiàn)好好考慮的。”
  
  “好?!钡玫嚼湫堑拇饛停瑥埻⒂裱劾锖妥旖堑男σ夂椭粋€繾綣無比的好字同時化開,那一抬眸一頷首間的風情,恰似蘭草初綻,雪菊吐蕊,縱然他極力克制,但每一個眸光和語調(diào)都盈盈流轉(zhuǎn)著旖旎柔情。
  
  正所謂美人嬌羞最是撩人。
  
  冷星呼吸一滯,一時看呆了去,這誰扛得住?。?br/>  
  直到張廷玉走了好一會,冷星才舉手抬杯喝了一口涼茶慢慢靜下心來,嗯,先好好工作,畢竟她以后……可是要養(yǎng)家的人!
  
  時間一日日臨近三月,學會里的太子固然忙碌起來,冷星同樣不得清閑。
  
  雖然有張廷玉居中調(diào)度,徽商們抱成一團也是有錢有人有手腕,但,冷星聳了聳肩,“怪我把學會的根基打得太牢實了?!?br/>  
  火車貨運和游樂園就是兩座挖不盡的黃金礦現(xiàn)金流,后臺又太大太穩(wěn),皇上、太子、阿哥、公主、親王、朝臣,京城里有身份或多或少都有占股,除此之外還有最重要的技術(shù)人才的壟斷,她縱然有全部的技術(shù)資料,也得慢慢的親自教導培養(yǎng)。
  
  好在張廷玉和徽商們都極能干,她需要什么,只說一聲,當日,或最多次日便能見著拿到,除了技術(shù)問題,也不用操心其它,所以雖然忙,但還真不算操心。
  
  二月二十日,一家名叫《星報》的報社獲得了經(jīng)營許可后,在京城悄然成立,同官營的政治氣息較濃的《京報》不同,《星報》極接地氣,專門報道哪家哪處的東西好吃好用,哪家哪處的東西如何買最便宜劃算,堪稱京城吃喝玩樂的測評和省錢攻略。
  
  為了盡快打開市場,京城的徽商配合著打了不小的折扣,剪下《星報》上的優(yōu)惠券便可至相應店鋪獲得滿贈或滿減的優(yōu)惠。
  
  優(yōu)惠活動推動了《星報》的銷量,替《星報》打開了市場,同時因著《星報》宣傳的反哺,又為打折扣的店鋪帶來了人氣。
  
  《星報》就這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京城打開了市場,甚至在民間,它比《京報》更受百姓們的歡迎。
  
  無論在哪處,底層的人總是比上層的人的基數(shù)要大得多得多,但因為《星報》的受眾大部分和《京報》并不沖突,所以并不很影響《京報》的銷量,也所以學會并沒有第一時間注意到這個迅速崛起的民營報紙。
  
  就連《京報》也沒有多關(guān)注,皇商總是自覺高人一等的,而戶部,則樂得多一個納稅的商戶。
  
  但市場就這么大,兩類報紙的受眾有偏差,并不代表業(yè)務就沒有沖突,報紙的核心賣點總歸是宣傳。
  
  二月二十三日,徽商們喜氣洋洋的和張廷玉坐在一塊開會。
  
  這三日他們里外里一算,發(fā)現(xiàn)這原本打算讓利賺吆喝的優(yōu)惠活動做下來,不僅沒虧,一家還小賺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