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南,依著洛水泮有一個莊子。占地怕是有三四個足球場大小,從圍墻上看,沒什么出彩的地方。但是進了院子里,就會發(fā)現(xiàn)這家主人,很是趁錢。
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廊腰縵回,檐牙高啄。近處看,琉璃榻、金磚瓦,高墻深院,美不勝收。
莊子往內,有正堂,進了卻是另外一種風格。當中間放著一個黃花梨為底的大理石大案,案上一摞摞的書籍,書籍左側有一筆筒,筆筒內插筆如林。房間兩側,各有一排陶制花壇,花壇內種著水晶球兒的白菊。西墻上,掛著一幅畫,畫中高山、古木、怪石皆有。充滿著瀟灑儒雅的書卷氣。
此時,房間里正坐著兩排人。上首左右分別是張讓、趙忠。左邊依次是夏惲、郭勝、孫璋、畢嵐、韓悝;右邊依次是栗嵩、段圭、高旺、張恭、宋典。
這十二位,都是黃門常侍,也就是所謂十常侍。(注1)此時,張讓滿臉的陰郁,臉色難看的就像依萍得知書桓跟如萍有一腿那樣。
“都說說吧,這件事是誰做的?”張讓壓低著聲音,充滿著壓抑著的怒火。
包括趙忠在內的其他十一個人都沒有說話,反而拿眼神不停的瞟其他人。張讓見狀更是氣得不行,拍了拍身前的案幾,道:“封胥、徐豐呢?”
畢嵐聞言道:“他二人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br/> “豎子!”張讓顯然更憤怒了:“是誰給你們膽子私自行動去刺殺董明的?說!”
趙忠聞言笑了笑,安撫道:“別生氣,估計也不是咱們這些人做的。你說呢?”
“那還能是誰?”張讓道:“就憑封胥和徐豐他們幾個,沒有你們撐腰,他們敢下手?某家都說過你們多少次了?朝堂上的爭斗就要靠朝堂上的手段搞定才行!之前那蔡邕,你們下黑手,我就說過你們了。這一次你們又來這一套!”
“逼急了這些士大夫,他們可比咱們黑多了。”張讓意有所指的說道。
趙忠出來打圓場:“這一次跟蔡邕不一樣。那董明眼下勢大,又擺明車馬不跟我們合作。底下的人估計也是為了咱們好?!?br/> “事情不是這么辦的!”張讓顯然不打算給趙忠面子了:“董明跟蔡邕不一樣。蔡邕名滿天下也就是個腐儒。那董明呢?觀其言察其行,他豈是個好相與的?他門下弟子幾近數(shù)百,地方上還有無數(shù)官員是他后盾。這洛陽城不知道有多少士子要成為他門下走狗!你們腦子都過不一下,就下黑手?”
“還特么失敗了!”張讓說到這里就更生氣了:“上次蔡邕也是,這一次董明又是這樣。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趙忠坐在張讓旁邊,老神在在的,頗有一股子唾面自干的風采。座下十人,表情各不相同。但畢嵐是最輕松的,他壓根就不在意這些。他跟這些人其實算不上一路人。以前他也是個混蛋,但是最近沉迷技術無法自拔。
張讓說了這么多,有一句話畢嵐很認可,那就是洛陽城不知道多少人想要成為董明門下走狗。他畢嵐就想,可是拉不下臉。
“行了?!壁w忠攔下張讓道:“消消氣吧。眼下那董明將刺客送到了洛陽,咱們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張然厭煩的看了一眼他懷疑的那個人,道:“誰搞出來的事情,誰去解決。作死不要帶著我等?!?br/> 這話說的有些重了,當下就有一人站了起來,滿臉通紅:“某家一人做事一人當,自然不會連累諸位兄弟!那董明不過是議郎,在某家看來不過是冢中枯骨罷了?!?br/> 這人,確實坐在畢嵐旁邊的夏惲。
“胡鬧!”張讓一拍案幾站了起來:“一人做事一人當,你當?shù)闷饐??董明若是直接狀告我等,那還好說。他現(xiàn)在一言不發(fā),將刺客送到洛陽,搞的滿城風語。你真當他是為了搞掉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