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喝多,就會醉,這個道理放在妖怪這里也不例外。
待林虛搖搖晃晃站起身來時已日過三竿,天上的太陽此時格外刺眼,令林虛睜眼不得,好在一個巨大的身軀擋在了面前。
“熊兄......”眼前的人正是黑風(fēng)怪。
黑風(fēng)怪嗤笑一聲,道:“你這小狼怎這般喝不得,才幾杯就醉成這樣子。”
林虛瞇著眼打量了四周,問道:“白兄呢?”
“他?”黑風(fēng)怪一邊說一邊收起桌子的銀杯:“自然是走了,難道我還再留他做一天客不成?”
林虛突然清醒了,沉默了半天后,徐徐道:“熊兄,你昨日說白兄會壞了修持是怎么回事?”
“心有掛礙,如何修道啊,像他這般啊受了凡間羈絆,日后只怕是難得道咯?!焙陲L(fēng)怪舔著熊掌道。
林虛道:“那有什么辦法可以治嗎?”
黑風(fēng)怪笑了笑,道:“便是醫(yī)仙下凡也難開這心病的方?!?br/> 林虛默然不語,想到昨日三妖共同舉杯的畫面,心中不由得有一絲難過,男人的友誼有時候就是來的這么快,昨天還只是素不相識,可一頓酒便讓林虛有了和白蛇君是朋友的感覺,此刻竟是有些擔(dān)憂。
半響,林虛試探性開口:“熊兄啊,你看這偌大個黑風(fēng)山到處是些未曾開智的飛禽走獸,就你一個妖怪連個說話的都沒有,豈不寂寞嗎”
“你要他留下吧?!焙陲L(fēng)怪一語道破林虛心思。
林虛只能尷尬地笑了笑,道:“熊兄高見?!?br/> 黑風(fēng)怪道:“你想要他留下,自己和他說就是,跟我說管甚?”說罷,竟是原地打起坐來。
林虛愣了下,立刻反應(yīng)過來,轉(zhuǎn)身朝著山下跑去。
蒼茫山道,淤泥山路,那白衣的書生還未走遠(yuǎn),和來時一樣,身上只掛了一個包袱,裝著一半的四書五經(jīng)。
“白兄留步!”林虛一路疾馳,狼嚎聲長嘯。
白衣書生轉(zhuǎn)身愕然,見是林虛,臉上露出笑容,拱手道:“林兄,酒醒了?”
林虛已然氣喘吁吁,連連緩了幾口大氣,才說道:“白兄何去?”
白蛇君茫然地想了想,說道:“或游列周國,或?qū)ひ惶幤ъo之地靜候天年吧?!?br/> 林虛道:“我還以為白兄會去哪兒教書育人呢?!?br/> 白蛇君嘆了口氣道:“教書育人是萬萬不可的,幸虧我是個妖怪才免于死在朝堂之上,若是把書上的道理教給那些凡人豈不是讓他們白白去死?便是如此,我現(xiàn)在也是被追殺著的?!?br/> 林虛沒想到白蛇君目前居然還是被人追殺的狀態(tài),挽留的話語竟是不再好開口了,然后突然轉(zhuǎn)念一想,原來是白兄早就看出了自己的心思,特意告知自己的危險處境來婉拒。
林虛問道:“是那朝廷的追兵?”
白蛇君搖頭道:“若只是凡間兵馬便是來個千軍萬馬也奈何不得我,可那老國王剛死,新國王為了立威請了好幾個本事不小的除妖人來緝拿我這‘妖相’?!?br/> “那幾個除妖人很厲害嗎?”
“他們乃是三位菩薩院的高僧,其中一個已然證得羅漢果位有功德加身,要是聯(lián)起手來,我斷不是對手!”白蛇君搖頭又道:“林兄的一番心意我領(lǐng)了,但小可斷不能把你和黑兄一同連累了?!?br/> 話已至此,林虛實(shí)在是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了,只能仍由白蛇君拱手告辭離去。
“等等!”
林虛叫住白蛇君,突然一笑,道:“白兄我有一個法子可以讓你安穩(wěn)留下?!?br/> 長春觀內(nèi),小道童玄微正掃地,忽然聽見門外敲門聲,心想:“怪了,我這長春觀地處高山,又不供奉三清,是哪家的信徒要來燒香?”,扔下掃帚去開門。
門外,乃是一白衣書生打扮的人,身邊還帶了一條狗......
等等!這狗!
玄微睜大眼睛朝著門內(nèi)大喊,“師父!那偷東西的賊又來了!”
林虛急忙道:“小道兄,我不是賊!”
玄微哼了一聲,道:“我好心好意喂你吃的,你反而將我?guī)煾傅膶毼锉I走,你豈止是賊,還是個白眼狼!”
林虛無話可說,只能將目光投向玄微身后的老道士,凌云老道已不知何時出現(xiàn)。
凌云撫須望著白蛇君道:“玄微,去上茶?!?br/> 小道童氣鼓鼓地去了。
林虛見機(jī)諂笑道:“道長客氣了?!?br/> “哼!”凌云高聲道:“玄微,上一杯就行了!”
這老道士果然還記著呢!
“里面請吧?!?br/> 兩妖跟著凌云進(jìn)了,待到白蛇君和凌云都入座后,林虛趕緊把一包袱遞上。
凌云輕撫著包袱,拿出里面的《大丹直指》滿意地笑了笑,問:“你家大王看煩了?”
林虛嘴上道:“熊兄根本就不喜歡看書!”可心里卻想著,我還沒來得及仔細(xì)看呢。
凌云不以為然地笑了笑,轉(zhuǎn)頭看向白蛇君,“你是準(zhǔn)備在黑風(fēng)山扎根了?”
白蛇君這才拱手行禮道:“前日多謝老仙人目送我上山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