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木司強行壓制住“砰砰”亂跳的心臟,神情迫切,出聲詢問:“德福尼亞奇閣下,這些照片是真的嗎?它們就是當初毀滅黑水島的幕后黑手嘛?”
德福尼亞奇隨手一揮,隔空攝物,操縱茶壺,為沖木司倒了一杯水。
他粲然一笑,道:“是不是幕后黑手,就需要你去探索了,我只知道,這一些照片是幾百年前,光輝城近百位研究員共同搜集之物。”
他雙手交叉放在辦公桌上,放松身心,介紹著水晶屏幕上的情況,“照片的真實性毋庸置疑,根據(jù)檔案記載匯報,以上的照片均來自黑水島,只不過是千年之前,黑水島尚未完全開發(fā)時的照片?!?br/> “終年陰森,目前無任何生靈活動的跡象,整片島嶼,只有一些人類活動留下的痕跡?!?br/> 說完之后,彼得·福茲·霍比格·德福尼亞奇拉開辦公桌右下角的抽屜,從里面拿出來一個破舊的棕黃色牛皮紙袋。
他那兩只布滿了皺紋的手捏住紙袋底部,輕輕一抖。
“嘩啦啦!”
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文件落在桌子上。
他隨手抓起一份泛黃色的羊皮卷地圖,丟給對面的沖木司,“你再看看這個。這幅地圖是兩百多年前,研究人員從神圣藏書樓一層書架暗格后找到的‘新’資料?!?br/> “哦!”
沖木司接過地圖。
拉開,
目光落在上面。
地圖很古老,就像是航行水手們隨身攜帶地圖。
地圖由大量的纖細黑色線條構(gòu)成,不摻雜其他任何色彩。
在線條周圍,是一些用古文字標注的一些地名。
廢棄船只群、碼頭、墳場、黑暗森林、孤獨的手術(shù)室、神靈呼喚之地……朝圣教堂。
這幅地圖的布局,竟和那堆黑白照片出奇的一致。
除了那些名字之外,這幅地圖還有一處比較古怪的地方:在地圖的中間偏左側(cè)的位置,繪制了一顆黑色的骷髏頭。
骷髏笑嘻嘻的瞪著查看地圖的人,仿佛在嘲笑,又仿佛在唱著令人心神凌亂的歌曲。
沖木司盯著骷髏頭,一首奇妙且極其漫長的旋律從內(nèi)心深處升起。
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淹沒腦海中的一切思緒,只留下這令人窒息的旋律:
這老年水手站在路旁,
人來三個,他攔住一個。
“你胡子花白,你眼神古怪,
攔住我為了什么?
新郎的宅院敞開了大門,
我是他家的親眷;
客人都到了,酒席擺好了,
鬧哄哄,歡聲一片?!?br/> 他手似枯藤,鉤住那客人:
“去你的!放開我!白胡子蠢貨!”
他的手一下子松開。
他眼似幽魂,鉤住那客人——
那客人僵立不動,
乖乖地聽話,像三歲娃娃。
老水手占了上風。
客人在一塊石頭上坐下來——
沒法子,他只能靜聽;
這目光灼灼的老年水手把往事敘述分明:
人聲喧嚷,海船離港,
興沖沖,我們出發(fā);
經(jīng)過教堂,經(jīng)過山岡,
經(jīng)過高高的燈塔。
太陽從左邊海面升起,
仿佛從海底出來;
它大放光明,在天上巡行,
向右邊沉入大海。
……
海上的暴風呼呼刮起,
來勢又猛又兇狂;
它抖擻翅膀,橫沖直撞,
我們一個勁向南逃走——
像被人追趕的逃犯
腳踩著追兵幽幽的黑影,
低著頭拼命奔竄。
起了大霧,又下了大雪,
天色變,冷不可支;
漂來的浮冰高如桅頂,
綠瑩瑩恰似寶石。
冰塊雪堆間,雪白的冰山
亮晃晃,可怖堪驚;
人也無蹤,獸也絕種,
四下里只見寒冰。
……
死者們魂魄早已飛走,
并不是游魂又回到尸首,
是別有仙靈附身。
天一亮,他們就垂手歇息,…
聚攏在桅檣四周,
徐徐唱出柔婉的歌聲,
歌聲又悠悠飄走。
聽寰海周遭,清歌繚繞,
這歌聲飛向晨曦;
不久又緩緩飄回海面,
獨唱與混聲交替。
有時像是云雀的清音
從云端飄灑下來;
有時又像是百鳥啁啾,
都想讓它們甜潤的歌喉
響遍長空和大海。
時而像一片急管繁弦,
時而像笛音寂寞;
時而像天使高唱圣詩,
天庭也為之靜謐。
…………
沖木司忽然渾身一抖,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他聲線顫抖,低聲問道:“為什么看到這幅地圖的時候,我的腦海里會突然出現(xiàn)一首神秘的歌曲,一首關(guān)于水手遠航的歌曲。”
“很奇妙對吧。”彼得·福茲·霍比格·德福尼亞奇掩嘴一笑,得意的說道:“幾十年前,我第一次看見這幅地圖,腦海里也是浮現(xiàn)出一首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