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揚影和馬瑞利兩人兩馬,向蓬萊山飛奔。
“馬賢弟,看你也識文斷字見過些世面,為何落魄至此?”步揚影看看馬瑞利襤褸的衣衫破布空中飛舞,不解地問。
“家里悶,我出來散散心?!瘪R瑞利回頭給他一個調(diào)皮的鬼臉。
“那你家人呢?他們不擔(dān)心你么?”
“我媽不讓我去見我爸,我媽又整天嘮嘮叨叨,所以我就滿世界亂跑嘍,”她放開馬韁繩伸開雙臂,如同擁抱她所面對的世界,“我寧愿做個游遍全世界的乞丐,也不要做孤困城堡的公主,吳影大哥,你呢?”
步揚影一度擔(dān)心他會摔于馬下,但看來他的馬術(shù)還很不錯?!拔也恢牢腋改甘钦l,也不知道他們是否活著?!?br/> “哦,原來是這樣,”馬瑞利扭頭開導(dǎo)他,“那也比我這知道是誰見不上的強,真該為我們這同是天涯淪落人再干一杯,呵呵?!?br/> “賢弟,這路沒錯吧?”見馬瑞利策馬狂奔,兩旁綠樹紅花來不及看便閃到身后,步揚影不無擔(dān)心地問。
“走了不知幾百遍了。”馬瑞利隨口一答。
“幾百遍?你常去蓬萊山么?”
“?。恳矝]那么多啦?!瘪R瑞利似乎有話未說,但他直接發(fā)問,“你去凌仙閣干嘛?看熱鬧?”
“我要去救一個人,就是你所說武林公審大會審判的那個。”步揚影回道。
“真是稀奇了,有人千辛萬苦把丑八怪送上山,居然還有你個大傻子萬苦千辛去救他。”馬瑞利自言自語。
“賢弟你見過他?”
“嗯……一面之緣把,算不得很熟,哈哈,”馬瑞利問步揚影道:“你這么遠來救他,想必你們關(guān)系不錯?”
“不過是數(shù)日的交情。關(guān)系嘛,我還不能確定,”步揚影想起受傷的弟弟步揚明?!皼]準(zhǔn)還是仇人?!?br/> “仇人?吳影大哥,仇人你都來救,還真是奇怪?!彼鋈徽J(rèn)真地說,“如果我那一天有難,你會不會來救我。”
“我們已經(jīng)是朋友,你的事便是我的事,你的命便是我的命。”步揚影也認(rèn)真地說,他有著北方人特有的嚴(yán)肅和堅毅。
“你說的話我會牢記的呦?!瘪R瑞利笑著加快馬速。
步揚影的白閃沿著山脊,如風(fēng)一般掠過林地,狼行于綠林碧水間。
兩人行至蓬萊山腳,一行人在此設(shè)了卡。
兩名紅衣護衛(wèi)將長槍交叉于空中,表明此路不通。
旁邊一個簡易搭建的涼棚,坐著一個高大的喇嘛,他面色紫紅,身穿紅色堆嘎,外披紫紅色朗袈,不緊不慢地喝著涼茶。
步揚影注意到喇嘛的紫紅朗袈上,繡著吐火血鳳的徽像,難道他們是西境炎火城的人,他皺起眉頭。
“胖子,叫他們都讓開?!瘪R瑞利天不怕地不怕,大呼小叫起來。
胖子?大喇嘛反應(yīng)了一會,意識到是叫自己。
“施主,可是叫我?”紅衣喇嘛起身上前。
“就說你呢,好狗不擋道,讓他們閃開。”馬瑞利說。
“不通不同,此路不通?!崩镎f。
“什么通不通的,我們要上山?!?br/> “凌仙閣客滿了,換個地方要飯去?!贝蠛蜕衼砹似?。
白閃悄聲近前,一雙血紅狼眼盯著大喇嘛。
“萬物生靈,世間竟有這等靈物,”大喇嘛盯著白閃看了又看,抬頭問步揚影,“這是你的狼?”
“沒錯,在它沒有生氣之前,你最好讓他們讓路?!辈綋P影指著攔路的衛(wèi)兵說。
“小施主也別動怒,我大老遠來也不想在這守這,奈何上命難違,”大喇嘛從寬大的衣袖中滑出一支金剛杵,“你勝的它,自當(dāng)過去?!?br/> “哎,你個臭和尚,你講不講理,蓬萊山又不是你家開的?!瘪R瑞利上前就要動手。
步揚影怕他有個閃失,從馬上跳下攔在她的前面,緩緩拔出黑劍。
馬瑞利氣呼呼閃在一旁,心想這傻小子來凌仙閣救人,還真不知道他功夫怎么樣。
白閃立于她的身旁。
步揚影南行的日子將弟弟步揚明給的小冊子看了個滾瓜爛熟,卻毫無實戰(zhàn),沒想到今日拿他試劍。
“小施主,請?!贝罄镆姴綋P影年紀(jì)尚小,自是不肯先動手。
步揚影一怔,倒不是他不想出手或是不敢出手,只是不知道該用那一招。
步揚明的冊子劍法固然精妙,但卻是他憑所見隨機而畫,許多劍招姿勢并不連貫,如同胡亂拼接的圖畫。
步揚影這一愣倒唬住了大喇嘛,這小子莫非這是個絕世高手?但看年紀(jì)又不像,他只好先平淡掃出金剛杵,進行試探。
金剛杵破空掃來,步揚影又是一愣,該用那一招進行招架,來不及思考,他后退兩步。
步揚影的劍紋絲未動。
大喇嘛金剛杵掃空,順勢一個轉(zhuǎn)身,金剛杵迎頭便砸,力度非凡。
步揚影還是沒想通該用那一招。他向左側(cè)身躲過。
很顯然,自己在軍營里所學(xué)的格斗招式在江湖中并不適用,對方的金剛杵也不是日常所應(yīng)對的兵器,不能用軍營的對陣來對付江湖的比拼。
他努力回想劍招,圖冊在腦海亂成一團。
大喇嘛又連攻三次,步揚影始終變換身形,劍并未移動過。
“施主,你若不會武功,自行回去便是,老衲絕不為難?!贝罄锸兆〗饎傝疲胶偷卣f。
“你不是也沒贏?又何必下此斷言。”步揚影說。
一邊的馬瑞利也擔(dān)心起來,這個拿著劍要闖凌仙閣的大傻子或許只是救友心切而根本不會武功,他不禁擔(dān)心起來?!皡怯按蟾?,要不我來?”
“不用,”步揚影淡淡地說,“大師傅,請。”
他放棄了腦海中所有亂七八糟的想法,專心于他的劍。
我在軍營里練過十年的劍,也不見得不能用。
江湖的劍法也懂一些,但又何必拘泥于招數(shù)。
軍營也罷,江湖也罷,我所用的不過是我的劍。
再絕妙的劍法不過是用最簡單的技巧刺向?qū)Ψ?,想的太多反而為劍所累?br/> 此時,大喇嘛的金剛杵凌厲攻來,直刺向他的胸口。
步揚影的劍抬起,劍脊當(dāng)?shù)囊宦曈阼葡嘧玻瑒︿h滑過杵身向大喇嘛手部滑行,快若疾星。
大喇嘛把杵后退一步收回,躲過劍鋒,吃驚于步揚影的劍。
按理說劍并不是重兵器,但這小子的劍和自己的杵相撞不僅不落下風(fēng),反而占了便宜。
大喇嘛心中暗驚,好厲害的一把黑劍,好快的進攻手法。
“施主,小心了?!贝罄锔吆纫宦?,“雷音普度,萬生俱滅。”那杵在步揚影面前幻化出十余支,分上中下三路刺來,似乎躲無可躲避無可避。
步揚影把劍立于掌心,劍身緩緩旋轉(zhuǎn),通過劍影的回旋立即識破真杵,他旋即握住劍柄,舞出幾朵劍花攻擊杵影,而真正的劍沖著真杵攻來。
黑劍擦磨金剛杵碰出火花,黑劍再次向大喇嘛手部砍來,金剛杵此次不再閃避,旋轉(zhuǎn)著回避劍鋒,兩人纏斗一處。
馬瑞利一邊看的清楚,吃驚于步揚影剛才那招舞出的劍花,這分明是凌仙閣的劍法,可之后又不是,現(xiàn)在又是了。這,這家伙究竟是誰?
經(jīng)過片刻的打斗,步揚影的黑劍流暢起來,雖然他并不知道凌仙閣連續(xù)的劍法,可這有什么關(guān)系呢,他打的越來越順手,應(yīng)用軍營的劍法反而更多一些。
如同他不習(xí)慣江湖的劍法,江湖人也未必適應(yīng)軍營的劍法。
軍營的劍法更剛猛,更直接,沒有多彩多姿的變化繁多的技巧,只是有最有效的的辦法砍向敵人。
這種劍法江湖人也未必適應(yīng)。
當(dāng)步揚影把凌仙閣的劍法中繁雜的部分去掉,用軍營的劍法揮出時,凌厲的黑劍每一次都直擊大喇嘛要害。
“金剛震怒,佛光普照?!贝罄锎虻脚d處,似乎很久沒有這么暢快淋漓地打上一架了,他使出自己的看家絕學(xué),那杵從兩端陡然邊長,發(fā)出梵音佛唱,攝人心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