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要清楚,若選后者。我第一個殺的……就是你。”
伴隨最后一個字音落,羅仔珍纖細白嫩手指一指,指尖徑直落在探子身上。
一瞬間,這探子有種被萬頃殺意包圍的恐懼感。好似他面對的并非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子,而是雄獅百萬!
叫囂的話頓時堵在喉嚨,探子額角緩緩流下一滴冷汗,當(dāng)即吩咐其他人道:“你們在此看著,我去請樓主?!?br/>
說完,這探子便扭頭順著樓梯往上跑去了。
還算的識時務(wù)。
眼瞅這探子背影徹底消失在自己眼前,羅仔珍順手扯了一張長凳來坐,右手食指敲了敲木桌,“奉茶。”
此地雖是千機樓老巢,但作為個常年被追殺的組織,千機樓總不能將“千機樓”三字寫在招牌上,自然是要做一番偽裝。
眼下這一樓大廳便是茶館裝潢,漆紅的寬凳長桌,描金的花紋茶盞,既是熱鬧又是雅致。
方才隨那探子一聲“保護大人”令下,便瞬間能在中年男子身邊圍得一圈保護圈,也正是因為一樓大廳有十幾個打扮成茶客的探子,還有五六個扮做跑堂小廝的探子。
既然打出去的是茶館招牌,里子面子都還是得做全乎的。
不多時,便有一著粗布麻衣小廝打扮的人畢恭畢敬地給羅仔珍端上了一杯濃茶。
小廝將茶盞放下便欲離開,卻被羅仔珍叫住,“等等?!?br/>
小廝身形一滯,垂在身側(cè)的手瞬間攥成了拳頭。
羅仔珍卻不管他那個,緩緩伸出一指沿著茶盞邊沿轉(zhuǎn)了一圈,悠哉道:“茶香四溢,濃而不苦,倒是好茶?!?br/>
聽了這話,小廝心下當(dāng)即松了一口氣,眼中既是得意又是鄙夷,“大人喜歡就好?!?br/>
“只可惜……”一盞熱茶突得潑到了小廝臉上,將之燙的亂叫,羅仔珍瞬即將茶盞重重砸在小廝腳邊,冷笑道:“只可惜這里面加了料。還是蒙汗藥?竟然拿這么劣質(zhì)的藥來對付我,不曉得你是看不起我,還是我太看得起你們千機樓了!”
言罷,羅仔珍順手抓起一片飛起的茶盞碎片,兩指一夾直逼小廝要害。
眼看這瓷片就要碰到小廝脖頸,在場眾人突得聽聞樓上傳來一雄厚深沉的男音——
“且慢。”
說且慢就且慢,羅仔珍正好碰到小廝脖頸的瓷片瞬間停住,多一分要人性命,少一分控不住要害。
如此收放自如的攻擊,如此強悍扎實的武學(xué)基礎(chǔ),直讓千機樓樓主暗自咋舌,同時也知曉羅仔珍愿意“且慢”等一等,是在賣他面子。
而那小廝卻是不知道這些,他只知自己要害在別人手中,瓷片已經(jīng)割破了皮肉,鮮血緩緩流下。
尚才反應(yīng)過來的探子們將兩人團團圍住,卻也不敢貿(mào)然上前救人。
小廝只得無助地看向從樓梯上緩緩走下的黑衣人,委屈叫了聲:“爹~”
千機樓樓主卻氣憤地一甩衣袖,呵斥道:“別叫我爹,我沒你這么魯莽蠢頓的兒子!”
聽到這,羅仔珍方才明白:原這小廝竟是千機樓的小樓主?恐怕是被寵壞了吧?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但心中雖這么想著,眼下卻不能真將小樓主殺了,只能再賣千機樓樓主一個面子。
羅仔珍手中瓷片一收,抬眼對樓主笑道:“竟不知這是小樓主,多有冒犯,還請樓主海涵?!?br/>
說話間,千機樓樓主已是帶著之前那報信探子下了樓,走到光亮處,羅仔珍方才看清:此人身形高大體格健碩,五官說不得有多俊秀卻隱約透著一股子正氣凜然的意味。著一身黑衣,很是威風(fēng)。
聽了羅仔珍的話,樓主當(dāng)即抱拳行禮道:“都是小兒沖動,冒犯之處還請姑娘多擔(dān)待。姑娘請坐。”
既是如此,羅仔珍便也沒客氣,一掀裙擺悠然落座。
熱茶很快被端上,這番是樓主親自給羅仔珍奉茶,“小人姓施名率,小兒名喚施莽。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施莽?
羅仔珍瞧了眼站在一旁擦臉的小廝,心道:這倒是名如其人。
白嫩嫩的食指在桌面上輕點兩下,面對施率問題,羅仔珍朱唇輕啟,吐出三個大字:“羅仔珍?!?br/>
她有恃無恐,報的是真名。
千機樓的人常年浸染于各處情報中,自然是不消三刻便曉得了眼前女子乃是皇城之內(nèi)當(dāng)朝五品要員羅振之的大女兒。
只是,施率倒是沒想到區(qū)區(qū)文官之女,竟能有的如此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