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蒼茫大地,逐漸被黑夜籠罩。
麻七家中。
燕無病、祝山海和萬年縣衙的兩個捕快,帶著屯里幾個保長和周家族人,將房屋四周團(tuán)團(tuán)圍住。
陽陵屯十家為一鄰,十鄰為一保,保長就是管轄百戶之長。若換成某個世界,那就是村民小組長。
他們來時(shí),里長不在,就找了幾個保長幫忙。
麻七夫婦被鎖在了正屋中,手上腳上均銬上了長長的鐵鏈,只要一有動靜,就會傳出“叮叮當(dāng)當(dāng)”地響聲,也不用擔(dān)心他們逃走。
幾人中午時(shí),啃了幾口隨身帶的干糧,勉強(qiáng)填了個肚子。
可到了傍晚,屯子里炊煙一起,聞著飄散的油香味,胃里的蟲子被了勾起來,都是食欲大動。
燕無病和祝山海兩人當(dāng)即讓保長和附近的村民買了兩只雞,就地取材,在麻七家院子里生火做飯。
屯子里的雞大多都是散養(yǎng),個個健壯有力,能飛起丈余高。肉也極其緊實(shí),在小鍋里燉了足足一個多時(shí)辰,天都黑定了,飄香四溢,可雞肉愣是沒煮爛,一口咬下去,硬邦邦的,像是在嚼筋骨。
“這雞也太老了吧?”祝山海就圍在鍋邊,聞著香氣,更覺饑腸轆轆,忍不住先撈了一塊嘗嘗,卻把牙齒給硌壞了,雞肉塞在牙縫里,挑又挑不出來,難受極了。
主廚的保長訕訕一笑,解釋道:“大人,咱這屯里的雞都是土雞,年歲長了,與那老林子里的野山雞也差不多,沒個幾個時(shí)辰,煮不透,但若弄好,又香又嫩,是難得的山珍美味。大人若是餓了,先喝幾口雞湯解解饞。”
再忍忍。祝山海咽了一口吐沫,心想越呆越餓,不如等煮熟再回來吃,當(dāng)即站起身,去換守在后屋的兩個萬年縣衙捕快,道:“我替你們守一會,你們?nèi)バ菹⒁幌??!?br/> 兩個捕快坐在后院早就是無聊透頂,聽到有人愿意和自己換班,當(dāng)即興高采烈地去了。
祝山海從屋后窗子縫隙中掃了一眼屋中的二人,只見他們正圍坐在屋里的桌子上,燭火暗淡,視線昏暗,也看不清在做什么。
他盯著麻七妻子的側(cè)影狠狠看了幾眼她寬松白色衣裙下沉甸甸的胸脯,心中不忿,他娘的,一朵鮮花插牛糞上了。
這臉蛋,這身段,不做窯姐可惜了。
跟了這江洋大盜,又跟羅教牽扯上瓜葛,恐怕連賣入青樓勾欄的機(jī)會都沒有,直接就抓到菜市場砍頭。
當(dāng)恩客的機(jī)會沒有了。
惋惜兩聲后,戀戀不舍地收回了目光。
剛剛轉(zhuǎn)身,眼前突然一花,只覺一個人影飄了過去,定眼再看時(shí),后院空空蕩蕩,什么都沒有。
“看錯了?”
祝山海眉頭一皺,抽刀在后院轉(zhuǎn)了一圈,又躍上房頂掃視,見一切無恙,才放下心來。
“吱吱!”
“唧唧!”
夜色漆黑,寂靜的夜空中,傳來了老鼠的叫聲。
“他娘的,爺都沒得吃,你們想吃個屁?!弊I胶B燥@煩躁,掏了掏耳朵,沒有在意,以為是前院燉雞的香味把它們勾了過來。
在后院坐了一會,借著月光,抓了一只體型碩大的老鼠,竟比三四個月的小貓還大,鼠須斑白,想來年紀(jì)已大。
此刻,它的嘴角竟叼了一塊血淋淋的不知名肉塊。
“這東西哪搞的肉?”祝山海面色微變。
早上押麻七回來時(shí),他們就將麻七家抄了一遍,家里空空蕩蕩,米缸里的米都不足半石,別說肉,就連青菜都找不出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