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臺之上,那位使徒再次對著眾位宣布道,供奉之刻已到。
話未落音,那捆住眾人脖子上的暗紫色的繩芒上生出了另一道暗紫色的繩芒,那繩芒如同冰冷的毒蛇沿著巫者們身體緩緩爬行,最終繩芒爬到了眾人腳腕之處,霎時化作利刃一般,割破了腳腕血脈,殷紅的鮮血隨即緩緩地流出。
眾巫者疼痛不已,有人想彎下腰捂住流血之處,奈何那暗紫色的繩芒自結(jié)界生出緊緊地捆住了脖子,竟是半分彎腰不得。一時間哀嚎一片。
眾巫者喊叫著問神臺之上的使徒這是何意。
而那剛才提及‘供奉’的使徒這才告知眾人道,世人皆因神明賜予血脈之力而得以生息繁衍,更有甚者因血脈之力的強大獲得了更為強大的巫力,供奉神明即是將神明的恩賜還與神明,方可得到新的恩賜,因此巫者們必須每日以血脈之力供奉神明,從今往后每日必得如此供奉一個時辰,若得神明滿意,便會將其之意傳達于‘昆侖神使’,那時眾人方可修習神明恩賜的崇高巫法。
巫者們雖痛苦不堪,心中卻不敢再有疑,忍耐著痛苦,心中依舊虔心向神明祈禱著。
殷紅的鮮血緩緩流淌著,漸漸地沿著陣法中的溝壑匯入中心處的蛇口之中,而那蛇口竟似活了一般,瘋狂貪婪地飲著巫者們的殷殷鮮血。
柳平思亦如其他的巫者那般,強忍著痛苦,他仔細地看著結(jié)界中的一切,所有巫者皆由一根根暗紫色的繩芒吊于其中,這哪里是‘供奉’,分明是把他們當做祭品一般。
只是柳平思不敢心存對神明的疑惑,除了默默忍耐亦安慰自己——這便是神明對他的考驗罷了。
一個時辰之后,四位使徒如言解開了結(jié)界,地面之上的陣法也隱去了蹤跡,那暗紫色的繩芒褪去之時,竟是封閉了巫者們腳腕處的傷口,再沒有流出鮮血來,而地面上也半分不見鮮血的痕跡。
巫者們失了血之后,紛紛脫力而癱倒在地上。
那四位使徒端坐于神臺之上,要求眾人立刻開始對神明祈禱。眾巫者們也只得紛紛照做,撐著虛弱的身體對著神臺之上的神像虔誠跪下祈禱,不敢懈怠。
直至夜晚降臨之時,祈禱之事才行結(jié)束。
殿外帝鴻氏的啞口奴仆領(lǐng)著巫者們到了大殿之后的住處休息,并送來了食物。供奉神明本就在于心中至誠,巫者們平日修習也是諸般辛苦,索性不再做他想,想法如同柳平思那般的不在少數(shù)。
如此這般過了半載之久,柳平思還為無懷氏族中的老父書了信函,眾人的信函最終都由帝鴻氏的啞口奴仆帶出。
一日夜晚,柳平思和幾位無懷氏的親近之友私下里討論了一番,幾人都隱約察覺了這樣的‘供奉’已然讓身體越來越弱,而使徒們卻再未提及修習巫法之事,此般下去怕是挨不到修行‘崇高巫法’的那一天了。
隨后幾個人暗自商議著,皆贊同離開帝鴻氏返回本族領(lǐng)地,不愿再等待昆侖神使授予巫法的那一天了。
可是,此時卻是再由不得他們的想法如何了。
原來廟宇之外早早地就有帝鴻氏的侍衛(wèi)嚴密地看守著,根本不讓任何人離開。
柳平思幾人這才反應(yīng)過來,事情可能并非如他們想的那般簡單,個中究竟完全不可得知。當夜,柳平思幾人便對同族而來的那位巫者長老說起此事,可那位巫者長老非但不信他們所說,還為他們不夠虔誠之心而憤怒擔憂。
無奈之下,柳平思幾人也只好放棄了再勸說那位巫者長老。
再之后,柳平思幾人嘗試了多次逃跑,最終都失敗了,只是幾人這般行徑為眾人鄙夷。
使徒們知曉此事之后,宣布說無懷氏一族對神明不敬,必須向神明懺悔并進行贖罪,此后無懷氏一族之巫者,每日供奉兩個時辰,定三月為期。
無懷氏一族其他族人自然仇視起了柳平思幾人。任憑柳平思幾人無論如何對族人解釋亦是徒勞之舉。
終于,廟宇之中有幾人離開了。
使徒宣稱那幾人心誠之至,已將巫法傳授于他們,自然他們便可以離開此處,回到本來氏族領(lǐng)地,繼續(xù)履行巫者之職。
巫者們見已有人習得了神明親賜的巫法皆是羨慕不已,供奉之心亦就更加堅定。
再過數(shù)月之后,廟宇的規(guī)模越修越大,多出了三間大殿,而無懷氏一族更是千數(shù)人來到廟宇,欲修習昆侖神使所受之巫法。柳平思幾人見此心中又急又氣,卻不敢輕舉妄動,以免族人再受使徒責罰。
離開的人越來越多,其中還有不少無懷氏之人。
數(shù)載下來,最初來到這里的人已經(jīng)不多了。而柳平思幾人亦算是不幸,始終無法離開。許多人羸弱的身軀已無法每日供奉神明,使徒們便安排他們在住處修養(yǎng),柳平思幾人亦在其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