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yán)锏哪_踏下,是一個暗格,她伸手在四周摸索了一番,終于找到了一個凸起的鏤空雕花,腕上用力一翻,拉著雕花翻出來,這才露出那個暗格。
見到了暗格中的東西,她才松了一口氣,看來自己的記憶沒出錯。
她飛快的從暗格里拿出那個包袱,翻了一番,將兩個小瓷瓶揣到懷里后,隨意攏了攏包袱皮,背在背上便跳下車。
待走回黑衣人面前,掃了一眼他那玄色的衣衫,發(fā)現(xiàn)他腰間有一大片顏色更深的地方,知道他應(yīng)是傷的很重,也不知道是不是方才為了攔著她而受的傷。
她的面上有些不自然,干咳一聲,將包袱扔給他,板著臉道:“包袱里面應(yīng)該有兩瓶上好的金創(chuàng)藥,你找找,有什么需要的藥,便都送你了?!闭f完便不再管他,又折返回車子旁,伸出瑩白如玉的小手,搭在車輪上,蹙起眉頭來。
她從京城到南京一路顛簸走了二十日,到驛館的時候馬車都是由弘叔親自安排,弘叔是父親的人,是絕不可能動手腳的,還有跟隨著來的那些護(hù)院,都是父親的心腹,蕭姨娘的手絕不會伸的那么長,染指父親身邊的人。
她咬了咬唇,那一節(jié)小蔥白一般的手指觸在斷裂的車軸上,比小臂還粗的斷面參差不齊,顯然是經(jīng)過外力使得木頭自然斷裂的樣子。
這次跟著來金陵的,除了父親身邊的人,便是自己身邊的那兩個丫頭。
綠袖沒心沒肺,做不來這樣的事。
更何況,活了兩世,她足夠看清楚綠袖的忠心,那個丫頭,不可能做出什么對自己不利的事。
那么還剩下一個人,那就是綠竹。
至于綠竹???她有些記不太清了???只不過綠竹向來柔弱,又是個將規(guī)矩看的極重的人,她會做這樣的事嗎?從小跟在她身邊,本性總不會隱藏的那么深吧?假如是她做的,那她又是如何做到的?
黑衣人重新包扎了一下傷口,暗自運氣后,忍不住嘆了口氣。
自己挨得這一下,雖然不是傷在要害,但傷口卻頗深,況且那伙人還在刀尖上淬了毒,幸好他發(fā)現(xiàn)及時,要不然自己真的是性命堪憂???
他忽然有些沮喪,自己果然還是年輕,上了那伙人的當(dāng)。
他又忍不住重新抬起頭,往懸崖邊上看過去。
那個小小的、單薄的身影正站在那個斷裂的車桓旁不知想著什么,陽光撒向她,可她卻仿佛籠在一層陰影之中,整個表情帶著一種莫名的陰沉。
是什么,讓這個看起來只有十歲的孩子做出這番表情?忽然,他看見她的肩膀瑟縮了一下,道袍下的身子更顯得干巴巴,只是老成的皺著眉看向自己纖細(xì)的手指。
他隨意的靠坐在那個將他弄得傷更重的大石頭邊上,曲起一只腿,換了個更舒適的姿勢,她只不過是個有趣而有秘密的小孩罷了,而秘密這兩個字,往往意味著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