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江,”他喊她的名字,聲音不可控制的顫了顫,連著語氣也軟了幾分,“你打小便和朕同在一處,吃喝住行皆由朕與乳娘一手打點,宮外叵測人心……你應(yīng)付不來的?!?br/>
聞言,江江抬頭,髻上一支玉蘭花簪墜著的流蘇穗子隨著她的動作微晃,“我阿娘死了,陛下也不再是從前的九殿下,這宮內(nèi)宮外于我而言都是叵測人心,沒什么差別。”
她說這話的時候很平靜,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動容,夙淮望著那張曾日日相對的面龐,突然發(fā)現(xiàn)她的神情已不似從前鮮活生動,而今的江江雖也會勾起唇角笑,但笑容卻不達眼尾眉梢。
“江江……”
君王還想說什么,只來得及喚出一個名字,剩下的話便被忽而合上的窗戶堵在了喉嚨里。
這天底下,敢將帝王關(guān)在外邊的人寥寥無幾,江江算一個,面對她的無禮舉動,偏偏他連氣也提不起來。
最終,夙淮還是應(yīng)了她出宮的請求,圣旨上只說準她攜母牌位回鄉(xiāng)守孝三年。
“三年之后若你沒回來,朕便要了歡喜的命?!笔ブ贾?,他如是對她說。
江江出宮那日,正趕上阿娘頭七,她抱著阿娘的牌位行至偏門,那里,已早早有一輛馬車,以及一個人在等待。
皇后娘娘著一身大紅色衣衫,衫子上繡著粉紅色的牡丹花,美麗且妖嬈,江江看見她,止住了腳步。
江江怎么也沒有想到,最后來送她離開的人不是葉瀾溪,亦不是歡喜,而是眼前這個女人。
“聽聞你向陛下求皇后之位?”中宮邁開腳步緩緩向前,將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拉近。
江江跪著同夙淮說要當皇后的事不日便傳遍了各殿,這宮里的人個個兒都長了一對千里耳,十丈之外的對話絲毫不差的入了他們的耳蝸。
“是?!苯笭栆恍?,坦蕩的承認。
“就憑你?”中宮眉頭微微上挑,滿臉不屑,“不過一個乳娘的女兒,即便本宮將后位拱手相讓,這滿朝文武也絕不會讓你這般身份的人坐上去。”
“巧了,”江江抱緊阿娘的牌位,臉上的笑容愈發(fā)燦爛,“娘娘與奴才想的一模一樣,若是沒有一個像丞相大人這樣的父親做背景,這鳳印握進掌心里怕是會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