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客棧,楚影紅便立即開始仔細(xì)交代各人的分工。
捉妖的事情當(dāng)然是交給三個大人,孩子們只要負(fù)責(zé)點火把之類的雜活就行了。禹司鳳來過鹿臺山,看地圖指路的任務(wù)便交給他。鐘敏言和幾個獵戶負(fù)責(zé)點火把和丟鹽袋,對天狗潑醋的重要任務(wù)也是他來做。
“那我呢?”璇璣聽了半天,也沒說到她,不由小聲問。
褚磊淡淡看她一眼,“你只要躲在后面看就行了。不許亂跑。”
意思是她什么都不用做?璇璣兩眼放光,難得爹爹通情達(dá)理一次,什么也不要她做了!
楚影紅見小丫頭偷偷開心的樣子,忍不住笑著搖頭,說:“璇璣當(dāng)然有事做。你呀,負(fù)責(zé)把這兩只兔子涂上蜂蜜烤熟?!?br/> 她丟給璇璣兩只還沒剝皮的兔子。看起來是剛獵的,耳朵上還凝結(jié)著血珠。璇璣嚇了一跳,最后苦著臉提著兔子問:“連皮也是我剝嗎?”
“是呀。來,這個給你?!背凹t塞給她兩只陶瓷小瓶子,上面還拴了一圈紅繩。
璇璣認(rèn)得它,不由奇道:“啊,這不是軟香酥嗎?”
軟香酥是少陽派自制的丹藥之一,性子相當(dāng)猛,只要一小匙放進(jìn)飯菜或者茶水里,便可以讓一個有十年以上修真之力的人變得手無縛雞之力,三天后才能恢復(fù)。它本身是沒有任何味道顏色的,奇怪的是一旦加入飯菜茶水里,便會散發(fā)出一股清甜香氣,誘人食欲,所以取名軟香酥。
楚影紅笑道:“你呀,烤兔子的時候別忘了加點料。一瓶軟香酥對付一只烤野兔,足夠了?!?br/> 璇璣腦中靈光一現(xiàn),道:“啊,原來不是咱們吃烤兔子呀!紅姑姑,兔子是給那兩只妖魔準(zhǔn)備的,對嗎?”
楚影紅點了點頭,“咱們用這兩只兔子引它們出來,這樣咱們就占據(jù)主動位置啦?!彼婅^似懂非懂,腦袋點個不停,不由摸了摸她的頭,柔聲道:“為什么叫我紅姑姑?你姐姐玲瓏都要叫我一聲師叔呢?!?br/> 璇璣淡道:“因為師叔不如紅姑姑好聽?!?br/> 她只怕是不能理解這小丫頭的想法。楚影紅失笑,又把捉妖任務(wù)仔細(xì)交代了一下,各人便回房整理東西,待亥時一到便出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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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的鹿臺山比白天的還難走。早有人說過,要翻過整個鹿臺山,比登天還難。從山腳到山腰,都是怪石嶙峋,懸崖陡峭,稍不留神就會摔下去。山腰往上開始有草木,別的不多,地荊棘卻多的要死。天色暗又看不清楚,往往一腳踩上去鮮血淋漓才發(fā)覺那是一大片地荊棘。
才走了不到半個時辰,后面挑著鹽和醋的挑夫便傷了兩個,無奈只能放棄兩袋鹽和一桶醋。
話說鐘敏言見璇璣走得氣喘吁吁的,好像馬上就要翻下去,忍不住說道:“喂,你難道真的一點內(nèi)功心法也不會?累成這樣!”
璇璣搖了搖頭,也不知是承認(rèn)還是否認(rèn)。她好像累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等等??!別往那里走!”鐘敏言見她歪歪倒倒地朝一大片地荊棘那里靠,急忙伸手拉住她,“讓你不學(xué)東西!體力簡直比普通人還差!”
她有些茫然地抬頭,彼時月色朦朧,她的臉龐也顯得模糊,仿佛罩了一層厚厚的紗。只有兩只眼睛,湛若秋水,亮的不可思議,里面霧煞煞,似明非明,簡直不像平時的褚璇璣。
鐘敏言怔了一下,忽然伸手在她額頭上輕輕一摸,變色道:“你發(fā)燒了!”
璇璣自己也摸了摸額頭,輕聲說道:“我……我只覺得很累……有些喘不上氣……是發(fā)燒了嗎?”
鐘敏言想起她渾身濕漉漉的樣子。大家都是修真之人,身體比常人強健許多,所以誰也沒在意這件事。但璇璣不同,她根本就是個半吊子的修仙者,只怕連完整的心法都背不出來,衣服濕了又拖了很久才換,難怪會著涼發(fā)燒。
“你這樣不行!”他急急說著,“還是回去吧!捉妖可不是兒戲,你這么虛弱,萬一被傷到了怎么辦?”
璇璣沒說話。
前面早有人被他的嚷嚷吸引了過來,楚影紅見璇璣面色有異,立即抬手在她額上一摸——“丫頭生病了!掌門,不如把她送回去吧?”她憂心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