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氏把碗放到一邊兒,探手摸了摸被子里的身子,有些潮乎乎的不像之前那般滾燙,人也安穩(wěn)了許多,終于松了口氣。
二娘小聲道:“娘,三娘的病真的好了?”
常氏點點頭:“你妹子命大,汗出了小命就保住了,守了你妹子一天一宿困了吧,睡會兒子去吧?!?br/> 二娘:“我不困就再三娘旁邊打個盹兒就好?!闭f著爬上炕,湊到妹子旁邊靠著睡了。
常氏知道二娘不放心三娘,?自己這前頭兩個丫頭都是懂事的,也就三娘性子皮一些,成天帶著四寶在外頭瘋跑,像個淘小子,四寶爹常說三丫頭是投生差了,本來該是個小子卻投成了丫頭。
不過,這一病倒有些姑娘樣兒了,就怕一好了又是個假小子。想著不禁搖頭笑了,假小子也好,終是保住了命,菩薩保佑,盼著這姐孩子往后無病無災(zāi)的才好。
葛三這一覺睡得格外踏實,若不是餓醒了估摸不知睡到什么時候呢,睜開眼四周黑漆漆的,唯一的光亮是炕桌上的油燈,實打?qū)嵉囊粺羧缍?,一個破碗里裝的不知是什么油黑乎乎的挑出一個線念兒點著,昏暗暗的也就勉強能看到近處的一些輪廓。
白天的婦人跟那個土里土氣的丫頭,不,變成了兩個土里土氣的丫頭,旁邊還有個流著兩管鼻涕的小子,一雙滴溜溜的大眼正盯著自己看。
一見自己醒了立馬就嚷嚷了起來:“三姐醒了,醒了……”
這個流著兩管鼻涕的小子莫非是自己的弟弟了?葛三正想著,那小子已經(jīng)撲了過來:“三姐你可醒了,你病了這么多天,都沒人陪我玩了……”
這小子話未說完就被一個蒲扇大的手提溜到了一邊兒,昏暗的光亮下冒出一張黑臉,粗眉大眼一個憨實的漢子:你三姐剛好些,你老實點兒,三丫頭你這一病真把你娘嚇壞了,可算是好了,今兒爹去城里趕集買了你愛吃的甜糕,嘴饞的四寶都沒吃,說等你醒了一塊兒吃?!闭f著把一個油紙包遞了過來打開。
油紙包里只要四塊不大的甜糕,不知是不是燈光的關(guān)系,有些黑乎乎的,?卻有股子甜香,讓本來就餓的她肚子咕嚕嚕的叫了起來。
婦人笑了起來,伸手掰了一塊塞到她嘴里,也不知是不是餓急了的緣故,葛三竟覺比現(xiàn)代那些精工細(xì)作的蛋糕還要美味,不一會兒一塊甜糕就進(jìn)了肚子,仍覺意猶未盡,可是統(tǒng)共四塊甜糕必然是一人一塊,這家的爹娘沒有厚此薄彼重男輕女已經(jīng)很難得了。